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223
劉健笑道:“你們方才商量著寫院本時,難道不心甘情愿?” 眾人相互顧盼,都不禁失笑。 崔燮叫人拉到李家,進了廳堂便看到一群學士在座,未來的內(nèi)閣學士見他進門就朝他微笑,還招呼他:“和衷,來坐這里。” 崔燮幸福得有點兒暈,連忙上前打了個羅圈揖,見過諸位大人。見禮時,他也發(fā)現(xiàn)李東陽不在,眼神一徑到處掃,張房師便主動解釋道:“李學士叫宮里人叫去了……”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崔燮神色凝重,身子緊繃,像是馬上要跑出去敲登聞鼓,連忙握著他冰涼的手安慰道:“圣上新得了一幅賀壽圖,因李學士文彩最佳,要召李學士進宮題畫而已,并非壞事?!?/br> 原來只是題畫,幸好幸好。 崔燮輕輕吐出胸口悶氣,正要給他們扯出一抹笑容,忽然想起李東陽去題的是賀壽圖,那絲笑意就凝在了嘴角——那幅要題跋的圖,不會是他畫的神仙賀壽圖吧? 別的賀壽圖會不會也有像他那幅一樣,就寫個年月日,蓋個章的? 崔燮笑得實在太僵,還不如不笑好看。幾位翰林都不忍心看,張房師不由得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聲勸道:“你恩師是真的有正經(jīng)差事要辦,不會再有人陷害他了,就是有,北鎮(zhèn)撫司里有謝鎮(zhèn)撫這樣的正人君子在,也能再證明他的清白?!?/br> 他這一晚上真心實意地夸了謝瑛不知多少回,夸起來越來越流暢。 夸著夸著,眼看崔燮眼神漸漸發(fā)亮,人也不那么僵硬了,便覺自己勸慰有方,看著他含笑點頭:“謝鎮(zhèn)撫使義救李學士與兩位御史之事,堪作傳奇,我們還商量著請楊檢討再給他寫一部戲呢。若是將來謝鎮(zhèn)撫聲名更著,當了都僉事、都指揮一類,能受他庇護的仁人義士自也更多了。” 對對對! 崔燮眼睛聚滿了燭光,笑意也舒展了,連連點頭:“門生也是這么想的。此案奇就奇在謝鎮(zhèn)撫以錦衣衛(wèi)之身,與我等讀書人一心,秉公執(zhí)法,保住了朝中君子,并反查出梁方、韋興二太監(jiān)貪贓枉法之罪……這事比別的查案故事更該傳撥開,好叫百姓們知道謝……當今朝廷如何清正嚴明?!?/br> 這個故事不能明著寫成當朝事,不過他搞錦衣衛(wèi)大漫畫時早已設定好背景了:就改在唐玄宗開元年間,后宮楊貴妃與高力士等人承寵,楊貴妃還有一個禍害百姓,貪索財物的哥哥楊國忠…… 兩位萬國舅自然比不上楊國忠能壞事,不過都不是什么好人,湊合了。 李東陽老師就是因作詩被他們陷害下獄的李白。兩人都姓李,又都是翰林,又都是一時文學宗主,這么一數(shù),李老師簡直就是李白轉(zhuǎn)世!這個身份太合適他代入了! 第182章 李東陽隨內(nèi)侍進宮, 面圣前便得了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覃昌、高亮好一頓慰問, 連天子都親開御口與他說話,這待遇數(shù)遍全朝都沒幾個人比得了! 雖然前后都是太監(jiān)在說, 成化天子只在李東陽謝恩之后說了句“先生來, 題畫”, 但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從前他們講經(jīng)筵時,天子連聽完講經(jīng)之后該有的一句“先生們吃茶飯”都省了, 每回都是無聲地進, 默默地出,神色悶悶地看著他們。 天子不喜, 他們這群學士事后都得檢討一番自己講的是否不好, 或是說了什么觸怒圣心的東西, 吃經(jīng)筵都不香了。而今皇上的臉色好看,說話還帶了“先生”二字,頭一次讓他感到自己這個學士頭銜沒白掛。 李東陽驚喜之余,也生出一絲希望——天子初登基時也是位英察之主, 復景泰帝名, 上慈圣皇后徽號, 將英廟時日漸衰落的朝政重拉回正軌。只是后來宮中婦寺干政,阻塞言路,朝中幾位首輔也玩弄權術,以致滿朝悶悶,諍臣不得近天子…… 而今他有了這個機會,亦不怕被宦豎篡改文字, 何不在題跋中略抒己志,委婉諷勸天子? 他精神一振,隨著太監(jiān)走到側(cè)殿,接過高太監(jiān)小心翼翼從盒里取出的卷軸,雙手在書案上推開。 一幅仙宮勝境在他眼前徐徐張開,王母、佛祖立在殿中,向?qū)氉系挠窕市卸Y。眾多朝圣賀壽的神仙在云間瀟灑而行,仙姿飄逸、眼波流轉(zhuǎn),幾如要從畫上伸出手來引人進入仙宮。其體態(tài)形貌各異,神情宛然若生,仿佛畫師真窺見過靈霄寶殿,天外真仙,并以生花之筆將其落在紙上。 這幅畫兒比世面上時興的仿崔美人的彩圖更鮮活華美,用色用筆也都獨出心裁,可他卻生生看出了種熟悉感。 這種仿若真人立在眼前的圖畫,他卻曾經(jīng)見過——不在什么高官顯爵之家,就在他自己家,他的弟子給了他一本想要寫成院本的文稿畫集。 那卷畫集中的謝鎮(zhèn)撫,就和這畫中的人物一樣生動逼真!哪怕是美艷動人的王窈娘、真正串起戲本的封云,都沒有這種真實到像要透紙而出的感覺! 這幅畫究竟是誰畫的? 他不禁回頭問高公公,高公公如看自己人一般親切地笑著說:“這是謝鎮(zhèn)撫請人畫來,托咱家敬獻給皇爺?shù)摹Uf起來,這畫兒也算救了三位大人呢。若非畫上神佛保佑,當值的周太監(jiān)想到惡賊李鞏私改奏疏,皇爺又看著這畫兒想到叫謝鎮(zhèn)撫審案,三位大人的冤屈哪得這么快就昭雪?!?/br> 畫上神仙保佑? 恐怕不是畫上神佛保佑,而是畫外的公公借此機會揭破真相,救了他們吧! 前日他問崔燮是怎么求的謝鎮(zhèn)撫,他還一口咬定是人家志慕他們?nèi)?,盡力營救的,怎么竟絕口不提自己還畫出了這么一幅起了大作用的畫兒呢?! 李東陽對著賀壽圖唏噓良久,起身默默地朝高公公作了一揖,以謝相救之恩。高公公含笑搖頭,淡然地說:“學士收的好弟子,你們在詔獄的時候,他一直四處奔走,求人救你,堪叫咱家羨慕啊?!?/br> 是個好弟子。 這弟子為了救他們,全不顧惜名聲,又求錦衣衛(wèi),又借著謝鎮(zhèn)撫的路子求了太監(jiān)。恐怕他們?nèi)顺鲈t獄,實非朝中諸公上本勸動了陛下,真正能能改變圣上改變心意,救了他們?nèi)说?,還是內(nèi)臣之力…… 他之前還想著諷勸圣上,重醒明君,可惜此時還不是時候。他就算寫了多少,也寫不到圣上心里,若再一言觸怒天子,下了詔獄,難道還要讓弟子去求太監(jiān)么? 李東陽心中暗哂,將原本欲題的“只應無逸是良箴”改成了“勉為吾皇贊畫鈞”。 他詩才敏捷,轉(zhuǎn)眼便作成一首七言律詩,題在畫后。高公公地看著題畫詩,笑得白晰的臉上都皺起了細紋,誠心地夸他:“李學士不愧是當世才子魁首,這畫除了學士,還有誰更合適題?皇爺必定滿意,學士就安安心心地回去,不必再擔心前事了!” 李東陽目送高公公歡歡喜喜地抱著畫去正殿面圣,隨后得了些寶鈔、彩帛賞賜,便被小太監(jiān)引出宮。他回首朝正殿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東宮方向,低嘆一聲,騎著自己那匹不怎么神駿的馬飛奔回家。 只盼著東宮早日成親,國朝將來還可期…… 他飛馬回家時,崔燮正跟眾翰林推銷他那錦衣衛(wèi)大漫畫、大雜劇的設想。因怕光說說不動眾人,還求了師公叫家人去找小崔啟,拿來他畫好的稿子。 崔燮順口跟翰林們介紹了一下:“崔啟是學生看著長大的小兄弟,居安齋少東,極會畫畫,也是畫錦衣衛(wèi)雜劇的主筆畫師。” 楊廷和訝然問道:“那份院本西涯兄說是你畫的,怎么又成了他主筆?” 崔燮嘆道:“學生其實也能畫幾筆,可如今學業(yè)繁忙,哪里還拿得起畫筆?也就是出出主意,拿石墨筆勾個輪廓,正經(jīng)勾描上色都是他帶著匠人做的?!?/br> 眾人嘆道:“讀書人畫畫不過是為了靜心逸志,若非有意抒懷之作,確乎該交給匠人?!?/br> 崔燮道:“他在遷安時就跟著學生一起畫畫,后來回了京又隨家里西席陸舉人學畫,總算學著了些真本事?!?/br> 張房師問道:“你家西席陸舉人,可是那位推廣石墨筆和白板的陸舉人?” 崔燮道:“正是那位陸舉人,諱上博下山的,明年也要科考。陸先生這些日子正精研國子監(jiān)名師必讀系列,做了許多各位大人出的習題,一向心中感慕大人們對學子的關愛。今日可惜他不在,學生便代陸先生向各位大人道謝?!?/br> 提起那套《科舉必讀》筆記,幾位翰林都是與有榮焉,含笑應道:“你家陸舉人也是古直之人,肯為天下讀書人用命的,連工部兩位侍郎都知道他。那些題目既然于他這樣的學子有用,我等自然愿意多出。你再要出書,只管叫你老師來尋我們,我們自然答應?!?/br> 崔燮大喜:“國子監(jiān)幾位博士、助教正商量著要出科舉必讀筆記的五經(jīng)卷。學生不通《書》《禮》《易》《春秋》,之前也未敢多擾各位大人,既然大人們?nèi)缡钦f,往后學生們大膽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