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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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太暗了?!标悶跸膹娬{(diào)這一句。 “嘖嘖,李深的人設(shè)徹底崩了?!?/br> 陳烏夏看著魏靜享把石頭踢出幾米遠,“你幸災(zāi)樂禍嗎?” “那不至于,我吃瓜群眾?!?/br> “你剛才不是藏了一部手機嗎?” “我可沒拿出來?!蔽红o享靠在樹下,說:“我討厭李深,不想他留在我的手機里。但是,還有其他人藏手機,李深剛才的樣子肯定有被拍。這事……挺麻煩的?!?/br> 陳烏夏低頭,也踢起了小石頭。她感冒剛好,面色卻像大病了一場。 “你和肖奕媛夠狠,我太佩服你們了?!蔽红o享說:“要我指證李深,我估計做不到?!?/br> “昨晚太亂了,沒給我們喘氣的時間,警察就來了?!?/br> “我做不到不是因為我善良?!蔽红o享走到陳烏夏身邊,降低了聲音,“追李深的一抓一大把,他不需要用強的。況且,那個丁晴?一個福利姬,李深這么孤高的性格哪會看得上她?!?/br> 陳烏夏瞪大了眼。 “忘了,你可能沒聽過福利姬?!蔽红o享高傲地抬頭,“你的思想和我的思想不在一個高度?!?/br> 陳烏夏問:“福利姬是什么?” 魏靜享不想沾污陳烏夏純潔的世界,她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說法,“李深強上你,比強上丁晴可信多了?!?/br> 陳烏夏追問:“丁晴到底是什么人?” “她以前在初中部,和肖奕媛一樣,飽受欺負??赡転榱俗员?,可能為了其他,她和太妹黨同流合污了。”魏靜享忽然說:“其實,早上聽到李深這事,我想起了一部電影?!?/br> 陳烏夏:“什么電影?” “《jagten》。講一個男人被污蔑猥褻,哪怕警察還了他清白,還是被輿論處刑的故事?!蔽红o享說:“可能是我聯(lián)想過度了?!?/br> 陳烏夏仰頭看著木棉花。 漫天的飛揚的紅花,妖艷了蔚藍的天空。 李深出去了,沒再回來。 陳烏夏這一天很糟糕。她不想上晚自習(xí),正想收拾東西走。 從不上晚自習(xí)的魏靜享還沒走,破天荒了。她在陳烏夏前一張桌坐下,劈頭一句:“我真是天才?!?/br> 肖奕媛白過去一眼。 魏靜享傾身,壓低聲音地罵:“他媽的,誰這么快把這事捅網(wǎng)上了?!?/br> 魏靜享直接把手機放在桌上,“李深的事上校網(wǎng)了?!?/br> 頁面正停在李深的帖子。帖子標(biāo)題上掛了“hot”、“new”兩個圖標(biāo)。正文內(nèi)容用了醒目的紅字。 陳烏夏定定看著“李深”兩個字,有了暈眩感。 經(jīng)常跟著魏靜享的女同學(xué)也坐下了。知道此事不宜宣張,女同學(xué)悄聲說:“魏姐,這種事情,誰先占領(lǐng)道德高地,誰就贏了一半?!?/br> 魏靜享不滿地說:“警察不是在調(diào)查嗎?” 女同學(xué):“魏姐,你不是討厭李深嘛?” “討厭歸討厭,這事不合邏輯。憑李深的才貌,何必鬧這么陣仗?”魏靜享轉(zhuǎn)頭問陳烏夏:“李深如果想和你干,你愿意嗎?” 陳烏夏想起了李深那天的親吻,很輕,很淡。到底是靦腆的女生,要一下子全壘打,一時接受不了。但,她說:“我覺得這事有蹊蹺。” “我不懂男人。改天問問我兄弟?!蔽红o享看一眼帖子,“真相大白前,李深的聲譽算是完了。” 李家從昨天起就黑燈瞎火。 陳烏夏上去按門鈴,還是沒人。她惴惴不安。到了家,立即和陳立洲打電話。 陳立洲正在參加社團文化節(jié)。見是meimei的電話,他打了個手勢,走到走廊的角落才接起,“烏夏?” “哥。”面對自己最信任的人,陳烏夏再也掩飾不住心慌。 “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李深出事了?!?/br> “他?我還真的消息不靈通。”陳立洲靠在廊柱上,“什么事?” 陳烏夏簡單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陳立洲剛才的悠然消失了,問:“你看清了是李深?” “外形很像他,我去派出所做了筆錄?!标悶跸泥卣f:“可是,我覺得李深不會做這樣的事……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烏夏,你沒有做錯。你陳述自己見到的,聽到的,查明真相是警察的事?!标惲⒅薨矒醡eimei,說:“如果他是冤枉的,警察會還他清白?!?/br> 陳烏夏:“話是這么說……” “別有心理負擔(dān)。即將高考了,這段時間一定要穩(wěn)住。這是戰(zhàn)前,不要自己先亂了陣腳?!?/br> “哥,還有一件事。”陳烏夏說:“這事被掛到網(wǎng)上了,我擔(dān)心就算事情平息,別人也會戴有色眼鏡看待李深?!?/br> “哪個網(wǎng)?” “校網(wǎng)?!?/br> 陳立洲開了藍牙耳機,手機登上校網(wǎng)查帖子。不難找,就在第一頁。他問:“誰爆料的?” “不知道?!?/br> 走廊外,月亮把半邊天都給提亮了。陳立洲看著幾行字,臉卻沉下來,問:“那個叫丁晴的人在案發(fā)后讓你別報警?” “是的?!?/br> “她的家長怎么說的?” “家長和李深出去了,可能去了警察局吧……” “你同學(xué)說丁晴是福利姬?” “是?!标悶跸木瓦@個詞問過肖奕媛,現(xiàn)在已經(jīng)懂了。 “李深說什么了嗎?” “不知道,我昨晚一直給他打電話,他關(guān)機了。今天我也沒有和他說上話?!?/br> “憑他的性格,不至于啊。高考在即,他有什么不能忍到高考后?”陳立洲沉吟。 陳烏夏也覺得不至于,但她昨晚也的確去了警局,“哥,是我對不起他……” “烏夏,這件事,你不是主要原因?!标惲⒅耷昧饲美戎?/br> 陳烏夏:“警察說,猥褻未成年人,罪加一等?!?/br> “這話沒錯??衫钌瞵F(xiàn)在是嫌疑人,不是犯人。要定罪還早?!标惲⒅尴肓讼?,“烏夏,哥問你,你昨晚為什么去那條路?” “肖奕媛說,她哥約了她在那路口。哥,你不知道,那里最近修路,地磚路燈都要換,晚上沒什么人走?!?/br> “也就是說,你去哪里不是偶然。而是有事件原因?!标惲⒅薏铧c敲下了廊柱的白漆,他收回了手,“說來也巧,過年前你遇上的流氓,是一個攝影工作室的人,也有做福利生意?!?/br> “他?他就是肖奕媛的哥哥?!毙づd飛好久沒出現(xiàn),陳烏夏聯(lián)想不到這人。 陳立洲一手插進褲袋,慢慢地走。邊走邊想,邊想邊說:“李深的事情,現(xiàn)在有兩個結(jié)果,第一,去了警局,第二,上了網(wǎng)絡(luò)。報警不是丁晴的原意……烏夏,哥有一個陰暗的想法。吃了虧卻不想去警局,我更傾向于丁晴想借此敲詐李深,如果更狠一點,直接毀了李深也是輕而易舉?!?/br> 陳烏夏駭然。 陳立洲:“我陰暗地假設(shè),丁晴故意陷害李深。那么對她來說,不報警更有利。猥褻案的取證非常麻煩,尤其未遂的案子。正因為麻煩,很多人逍遙法外。正因為很多人逍遙法外,大眾對猥褻的受害方會產(chǎn)生弱勢群體的同情。這事如果在網(wǎng)絡(luò)發(fā)酵,輿論一定會站在丁晴那邊。現(xiàn)場還有目擊證人。李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br> 這不就是魏靜享說的電影? 陳立洲:“丁晴只要在網(wǎng)絡(luò)爆料這事,對李深的前程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買稿子吹吹風(fēng),再向媒體訴苦,輿論會幫她給校方施壓。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李深在老師、同學(xué)面前抬不起頭。她的時間卡得恰好,正是高考前。李深肯定要分心。而且,對普通學(xué)生來說,被輿論定性猥褻,就等于社會性死亡了?!?/br> 陳立洲:“烏夏,警方介入,才可以還李深清白。你昨晚去警局是對了?!?/br> 第32章 陳烏夏掛了電話, 仔細地回想那天晚上的情景。她拿出紙,畫了一個月亮和一條路, 路上有丁晴和那個男人。 路上有幾盞路燈?三盞還是五盞?路燈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有多遠?現(xiàn)場的光線究竟如何? 陳烏夏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忘了。她印象最深刻的,是追逐的那道身影。 仔細想想,那個人有哪里不對勁, 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她放下了筆,回去躺在床上。 不知李深如何了。 她看人的眼光很差勁。從前的肖奕媛,常常話中有話。別人聽著不入耳,可她反射弧長, 等領(lǐng)會到真正的意思,已經(jīng)過了那個勁了。她沒去計較。 她信不過自己的判斷, 一直繃著弦,就怕警察突然告訴她,那天晚上的人是李深。如今堂哥發(fā)了話, 她瞬間活了過來, 一天的壓抑得以舒緩。 李深果然是被陷害的。 既然是陷害, 那當(dāng)時的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 陳烏夏醍醐灌頂, 猛地坐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 陳烏夏上學(xué)的時候繞了那一條路, 她記下了路燈的位置, 以及與離案發(fā)現(xiàn)場的距離, 之后才匆匆地往學(xué)校跑。 因為網(wǎng)絡(luò)的帖子, 同學(xué)們炸開了鍋。昨天的早讀課,有些人不知情,忙著功課。今天幾乎人人張嘴都在說李深。 陳烏夏拿出了紙和筆,再憑著記憶畫畫。 肖奕媛看她認真繪畫的樣子,說:“烏夏,我發(fā)現(xiàn),從這件事以來你突然長大了?!?/br> 陳烏夏頭也不抬,“長大?” 肖奕媛:“就是感覺和以前不一樣,常常面無表情。以前你就算不笑,也沒有這么嚴肅?!?/br> 陳烏夏一邊畫一邊說:“我想,涉及到案件,客觀對破案越有利吧。而且這時候也笑不出來。其實,你那天晚上在派出所也很冷靜??赡芪覀兌奸L大了?!?/br> 肖奕媛托起腮,說:“你這個樣子看著有點李深的氣質(zh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