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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逸忙道:“正是正是,京北營中郎將喻旻就很有武略?!?/br> 衛(wèi)思燚暗自思索,郎逸之前遞的那封很有見解的折子聽說就是得喻旻提點??捎鲿F…… “喻家早就有意清退,這事先帝也默許的。若勇毅候不愿,朕也不好強用喻旻。” 韓子聞又道:“林澍之子林恂林悅,李邡之子李宴陽,都是難得的將才?!?/br> “僅是將才?方才韓卿說可為帥者也有,不知……”衛(wèi)思燚一愣,詫異地看向韓子聞。 韓子聞點頭:“便是喻旻了?!?/br> 喻旻自幼在行軍布陣上頗有所得,衛(wèi)思燚是知道的。可萬萬沒想到他在此間的造詣已經(jīng)如此高了,竟能擔得上韓子聞一聲帥才??扇粢糜鲿F,且不說需得喻安點頭。倒霉弟弟衛(wèi)思寧那也不好交代。 衛(wèi)思燚沉思片刻,“喻旻終歸太年輕,恐怕難以周全。” 韓子聞悵然嘆了一聲:“若臣還有心力,便能替陛下分憂了?!?/br> “愛卿哪里話,能時常進宮走走便是替朕分憂了?!?/br> ※※※※※※※※※※※※※※※※※※※※ 這幾天 略忙,更得不多,不好意思…… 第20章 生事 天氣悶熱難當,密不透風的云層像是壓在人的頭頂。街上行人稀少,應是預見到即將有一場大暴雨,紛紛回家避雨了。 此時從朱雀街上傳來一陣急促沉悶的馬蹄聲,曲昀正靠在窗邊打瞌睡,聽見這聲兒便醒了。 “林悅呢?”喻旻在外頭勒停馬,透過窗戶往里看。 曲昀不大清醒,他方才做夢來著。 喻旻微皺著眉,身下的烏貍似乎知道要下暴雨了,有點焦躁,不停噴氣催促喻旻。 他將屋子里掃了一通,未看到人,“他若是來就說我找過他?!?/br> “誒…你不進來坐——”坐字還沒出口烏貍已經(jīng)躥出老遠。 曲昀拿起酒壇喝了一口。 漸漸起了風,有細小的水滴從窗口吹進來,幾乎是瞬時暴雨便傾瀉下來了。 他不太喜歡這樣的天氣,熱,烏云,暴雨。 他方才做了夢,夢中也是這樣大的雨。 那時候他守在一只煎藥的爐子前熬藥,赤手去拿藥罐,被燙了手,藥也灑了。他忙去揀藥渣,黑色的藥汁卻瞬間變成了腥紅的血,還散著熱氣。雨潑下來,眨眼間整個院子都是血紅的水。 曲昀望著街道上的水洼,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喻旻懷里揣著林將軍給林悅的加急信,直接又去了林悅宅邸。雷鳴和閃電在頭頂炸開,惹得烏貍興奮嘶鳴。 林府下人卻告知少爺一早被召進宮至今未歸。 喻旻便牽著烏貍在屋檐下等。 半個時辰過后,雨勢毫不見小,他將貼著素白封口的信緊緊攥在手里,指節(jié)處泛著白,微微抖著。 一輛馬車從雨簾外闖進來,駕車的小廝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把車穩(wěn)穩(wěn)當當停在林府門口。 貼頭劈下的閃電讓喻旻身形一晃,他將手往身后藏了藏,隨后又偷偷把白色的封口撕掉。 宮中的李太妃是林悅異母大哥的親姨娘,素來待林悅親厚。前幾日突發(fā)心痛之癥,今日人剛轉醒就招林悅入宮。婦人多思,總覺這心癥來得蹊蹺,又是不詳又是夢魘的,說得他心有惶惶,費了半天勁才把人勸好。 林悅一跳下車便被濺了一腿的泥水,不大爽地嘖了一聲,抬頭就看到喻旻面無表情地站在身前。他抹了一把臉,又不大爽地爆了句粗,“你嚇死我了!” 喻旻把信遞給他,“你爹送來的?!?/br> 林悅濕手接過信,沒有注意封口有一處痕跡。也并沒有想到鮮少給自己寫信的父親為何會突然送一封信,以及為何喻旻冒著大雨都要將它送到自己手中。 林悅第二天沒來衙署,第三天也沒來,聽同僚說告假回并州了。 很多天后他在朗逸那里證實,林悅的長兄林恂在巡視途中遭伏,身中數(shù)箭,不治身亡。 那位小林將軍喻旻見過。他的一副墨寶至今千金難求,能詩能賦,卻是武舉出身,整個大衍找不出第二個他那樣驚才絕絕的儒將。 武舉后受封青州都尉,駐守軍鎮(zhèn)青州。 軍鎮(zhèn)守將被襲非同小可,殺對方守將等同于不宣而戰(zhàn)。 喻旻問:“陛下如何說?” 郎逸正在批撫恤款,狠聲道:“北胡人jian詐如斯,連夜把林將軍尸首送回,說是誤傷,還砍了兩個自己人賠罪。陛下雖震怒,卻也沒辦法?!彼罩P,像是有千斤重似的,不住地抖。未幾終于支撐不住,捂住臉嗚嗚哭了起來。 喻旻這才想起來,郎逸有個閨女多年前風光大嫁,嫁的正是當年的風姿無限的林恂。 廳內有不少掌事主管各自在忙,聽到這動靜都往這邊探頭,見到是尚書大人在哭,都暗自嘆氣。尚書大人很看重這個女婿,但凡邊地有軍報傳回都要問一聲是不是青州的。 他許是憋得太狠,這一哭就哭了許久。 喻旻便安靜陪著他。 郎逸拿袖子拭淚,撿起方才掉落的筆,凄惶道:“本官給無數(shù)將士批過撫恤款,唯獨他這份,本官不甘心吶……” 批了款,又將送回的銘牌和檔案一起封庫,善后的事情才算辦完。 隨后又有幾個僚屬過來商議事情,郎逸忙于公事暫時從悲痛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