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就在此刻,巴迪從玻璃房里的暗門走出。他摘下帽子向這邊深深致禮,右手中旋轉(zhuǎn)的刀刃在空中挽出漂亮的弧線。 Neil對著話筒簡潔吩咐了什么。 巴迪再次鞠躬,對第一個被吊起的犯人露出一個幾乎彎到眼底的扭曲笑容。手起刀落間,血液如同噴泉一樣飚出。 “唔啊……啊……”謝九已經(jīng)哭得眼淚糊了一臉,他眼角泛紅,顯然已經(jīng)被驚嚇到了極點。 鮮紅充盈著視線……謝九掙扎使勁掙扎著想逃離這片地獄,但身后的男人卻像楔子一樣把他固定在原地。剩下的四指牢牢卡住了他的下頜,使他連轉(zhuǎn)頭都做不到。 “唔……”反胃的謝九被刺激到小腿開始不住地痙攣,眼淚也流的愈發(fā)的兇。淚珠像不要錢似得刷刷往下淌。 身后的Neil輕揉的舔去他的淚水。 ——隨后命令巴迪繼續(xù)。 這次巴迪做的極有水準(zhǔn),他仿佛挺著交響樂般的跺了跺腳,把手里的□□演奏般的揮舞著。 他仔仔細(xì)細(xì)嗅著手里的東西,眉梢都挑高了。其他人的尖利叫聲幾乎沖破屋頂。 巴迪彎著身子抖動著,隨著慢慢直起的身子讓所有人都看見了他的表情。他的鼻孔都睜大了一倍,臉上被擠出幾道重重的皺紋,他大笑著捏碎了手中的東西。 在他捏碎的瞬間—— 像雨水一樣灑下。 “啊啊啊啊啊啊?。 ?/br> 謝九腦中一片空白。 驀地,剛才看見的畫面如驚雷般一遍一遍在腦內(nèi)重現(xiàn)!要逃……要逃走……不要呆在這里……謝九顧不上男人威脅的話語了,他抽噎著,頻繁的換氣已經(jīng)讓他接近窒息的邊緣。手臂在鐵索般的禁錮中胡亂的掙扎…… 他不要這樣!他要找個洞鉆進(jìn)去,縮緊身體再也不出來! 不想看那些東西…… “求……求……”如幼童般的推拒并沒有撼動Neil的禁錮。在發(fā)現(xiàn)身后男人的絕對主導(dǎo)權(quán)后,謝九本能地向他開口求饒道。 意外的,Neil松開了手。 失去著力點的謝九跌倒在厚厚的地毯上,觸及地面的一刻他馬上蜷縮起來,手臂用力抱緊了縮到腹部的雙腿,他把頭深深埋了進(jìn)去,背脊依然顫抖著。 ——蝴蝶的背脊依然顫動著,可是被斬斷了翅膀后,也只能匍匐在地面上無力的哀求。 仿佛看到了極為凄美的畫面,Neil眸色轉(zhuǎn)深。 他起身,軍服下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他走到謝九身邊,仔細(xì)端詳了一會,然后蹲下身子,強(qiáng)行掰開了謝九抱住膝蓋的手臂。 謝九蒼白的臉露了出來,他仍舊在哽咽,鼻涕吸得一抽一抽的。 “你叫什么?”Neil捏了捏謝九的脖頸,上面還泛著紅印。 “……舒……亞”組里給他提供的新身份仍然盤踞腦海深處。 “你還有一次機(jī)會?!?/br> “我再問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已經(jīng)快被折騰到昏過去的青年被Neil捏醒,他打了個哆嗦。 “九……謝九。” Neil溫柔的拭干了謝九臉上的淚水,甚至還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乖孩子?!?/br> *** 謝九睜開眼,頭頂熾燈明晃晃的刺進(jìn)眼睛。反應(yīng)了兩秒,他猛地坐起身看向自己手臂,上面被膠布黏著的輸液管連著一罐液體。 謝九環(huán)視四周。陽光透過立置木制書柜旁的窗欞打下,屋里暖洋洋的,固定在地上的鐵質(zhì)辦公桌收拾的一絲不茍,男人坐在黑色貼皮椅子上伏案寫字。 “我勸你先別動?!?/br> 漆黑的鋼筆在他指尖靈巧的反轉(zhuǎn),轉(zhuǎn)了幾個來回后又被他捏住筆端,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這是……哪里。” 謝九嗓音喑啞,他皺著眉頭看著面前從未見過的男人。接著問道“你是誰?” “別緊張,我是負(fù)責(zé)醫(yī)療室的道森醫(yī)生?!钡郎霉P推了一下架在鼻端的眼鏡,他走到謝九的床邊坐下,用手探了一下謝九額頭。 “低燒已經(jīng)退了?!彼霉P在冊子上飛快的寫著,邊寫邊說道“低血糖和貧血是你暈眩的主要原因,你盯著的瓶子里是我開的葡萄糖。輸完液再走,好嗎?” “……” 謝九沉默。他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側(cè)頸,那里傳來了些許不適的刺痛感,他抬頭看著身旁的醫(yī)生。 “我這里有什么東西嗎?” “嗯……我看看?!钡郎@邊靠過來,他湊得及近,謝九聞到了從他白大褂上傳來的煙草味。“有一點紅腫,可能是過敏了?!?/br> “哦?!?/br> 謝九放下手,重新背靠著床頭。他腦中此刻亂成一團(tuán),像幾坨不同顏色的線團(tuán)混在一起,他試著梳理著思緒,但完全沒用,從看到玻璃房里的那片紅色開始,整個思維就是斷片狀態(tài)。 鮮血…… “唔……”嘔吐感襲擊著胃部,謝九握緊了床欄,深呼吸了幾次,硬是把那股惡心的感覺咽了進(jìn)去。旁邊的道森倒了杯溫水遞給他,謝九把水杯捧在手里。 “年紀(jì)輕輕的這么重戒備心……”道森笑了一下,并不生氣。他的黑框眼鏡把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襯的極為和善。他也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慢慢啜著。 謝九看他一眼,這才把手中的水杯遞到嘴邊。他喝了幾口,干涸的嗓子如逢甘露,他迅速把杯子整個傾斜過來,大口大口吞著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