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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百解仙君離開之后,扶瀾微微攥了攥拳,忽然抬手一把掀開了龍床上的紗幔。 紗幔猛地?fù)P起又落下,姬長淵那張蒼白俊美的面容就出現(xiàn)在了扶瀾的眼皮子底下。 扶瀾靜靜凝視了沉睡的姬長淵片刻,忽然心頭火氣,抬手啪的就給了姬長淵一巴掌。 “蠢貨!只找到一份解藥不會自己吃嗎?你師尊我百毒不侵,用得著你來讓?” 姬長淵被扶瀾這一巴掌,打得他頭無知無覺地偏向一側(cè),玉色的俊美面龐微微紅了一片。 即便這樣,姬長淵黑長的劍眉還輕輕皺著,凌亂的烏發(fā)散在枕畔,襯著他蒼白的面容,竟是有些可憐。 扶瀾面無表情地盯了姬長淵兩眼,冷笑:“你這小子,上輩子肯定是我的克星?!?/br> 姬長淵仍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安靜得就宛如一個漂亮的玉雕。 看著這樣的姬長淵,扶瀾靜默了許久,最終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接著他便抬手,拔下了頭上的玉簪,又順手取了旁邊桌案上的一個茶盞。 下一秒,扶瀾便面無表情地用那玉簪往自己白皙如玉的掌心一扎—— 頓時,一股帶著淡金色的鮮血便從扶瀾掌中涌了出來。 扶瀾忍痛蹙眉,將茶杯放在掌心下面,那鮮血便一滴滴淌了進(jìn)去。 就這么接了半盞,扶瀾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他才合上手掌,緩緩止住了掌心淌出的鮮血。 把接來的半盞鮮血一點(diǎn)點(diǎn)喂給了姬長淵,扶瀾便將茶盞扔到一旁,靜靜觀察姬長淵的臉色。 扶瀾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這么端詳過姬長淵的面容了,上一次還是在火獄里。 不過在火獄里,他們倆人都灰頭土臉,加上姬長淵雖然修為高,但實在是太蠢,動不動就拖后腿。 扶瀾又要隱瞞身份又要帶著一個拖油瓶,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就算身邊放了個天仙,他也沒心思去欣賞。 而直到這時,扶瀾才發(fā)覺,原來當(dāng)初那個六歲的稚嫩少年已經(jīng)長得這么大了…… 劍眉斜飛入鬢,是一種天然的青黑色,睫毛濃密纖長,鼻梁修挺,薄唇抿成一線,襯得他利落的五官愈發(fā)立體深邃。 是真的好看,否則當(dāng)初東海龍王也不會嚷著想把大公主嫁給這個小廢物了。 只不過好看有什么用,不光是個蠢的,還是個瞎的。 蠢貨。 扶瀾又在心中暗暗罵了一聲。接著他就忍不住起身想要離開。 可他剛起身,身后的姬長淵忽然發(fā)出一聲細(xì)若游絲的痛苦呻|吟。 扶瀾心頭一顫,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一回頭,扶瀾差點(diǎn)嚇了一跳,原來姬長淵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滾到了床邊上,正探著手,神色茫然痛苦地往外面摸索著什么,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扶瀾:…… 強(qiáng)忍著翻白眼的心,扶瀾伸出手,拉了姬長淵一把,硬是把他拽回了床上。 結(jié)果下一刻,他便感覺到姬長淵渾身一顫,冷聲問:“你是誰?” 扶瀾:??? 扶瀾沉吟片刻,看著姬長淵漂亮但已經(jīng)失去焦點(diǎn)的眸子,伸出手,輕輕在姬長淵眼前晃了晃。 姬長淵視若不見。 真瞎了? 呵呵,報應(yīng)來得真快呀。 扶瀾只是稍加思索便知道這是因為他的血雖然能壓制毒性,但鳳凰血也是至陽之物,兩陽相沖,火氣過旺,姬長淵一時就失明了。 不過也就是一時,所以扶瀾并不擔(dān)心,甚至有些幸災(zāi)樂禍。 誰讓姬長淵這臭小子把他囚禁這么久?還一個理由都不給? 該他的! 可下一秒,扶瀾就聽到姬長淵又冷聲道:“你是哪處的宮人?怎么會在內(nèi)宮?說話!” 扶瀾修眉微微一皺,正想說我是你祖宗! 可話還沒說出口,扶瀾就看到姬長淵的神色驟然變了,接著,扶瀾便眼睜睜看著姬長淵試探著朝他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表情,顫聲道:“阿青,你來看我了?” 聽著姬長淵這聲‘阿青’,扶瀾心頭大震,一時間居然忘記了閃避,就這么被姬長淵一把抓住了袖子。 扶瀾回過神來,正想把袖子從姬長淵手中扯出來,可沒想到這個病秧子比他想象的還要靈活,他剛一動,姬長淵便整個人撲了上來,將他緊緊抱住。 剛剛服下了扶瀾的血,姬長淵這會整個身體都是guntang的,只隔著兩層薄薄的衣物,扶瀾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姬長淵身上的熱度。 關(guān)鍵是…… 姬長淵抱得太緊了,幾乎是用一種想把他勒進(jìn)骨血里去的力道,一時間扶瀾胸口都被他樓的有些發(fā)痛…… 但同時,扶瀾的呼吸間也漾滿了一種青年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微微帶著幾分清冷和微苦的藥香味。 這味道…… 扶瀾腦中轟然一響,接著他就有些氣急敗壞地怒道:“蠢材,你怎么能吃冰蛇丹?你是想吃死自己嗎?” 可下一秒,扶瀾的耳畔卻響起一個低低又帶著幾分沙啞的輕笑聲。 熱氣呼在扶瀾頸后的軟rou上,讓他身體不知覺有些發(fā)顫。 “我好高興……”姬長淵貼在扶瀾頸畔,輕聲喃喃道。 扶瀾:哈? 這小屁孩是真的腦子燒壞了吧? 高興?他高興個大頭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