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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長淵面上的表情瞬間緩和,宛如冬冰初融,悄然化開。 接著,他便低聲笑了笑,握緊了幾分扶瀾的手,輕聲道:“阿青是擔心我?還是不相信我有這個實力?” 扶瀾:…… 該死的,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不過隨后,姬長淵就淡淡一笑道:“不過阿青你放心,我?guī)熥鹣騺硇拇螅四?,也沒有別的后手可留了。” 我?guī)熥鹣騺硇拇蟆?/br> 除了你,也沒有別的后手可留了…… 扶瀾一顆心驟然沉下,臉色也不太好看了。 不為別的,就為姬長淵這些話,是真的戳痛了他…… 因為……他確實沒有留任何后手,甚至……他之前都壓根沒想過去利用季青這個身份在姬長淵面前博取什么情意。 可現(xiàn)在看來,原來他之前對于姬長淵的毫無保留,就是給姬長淵篡位留下了最好的便利么? 甚至是……在情人面前炫耀的談資? 扶瀾另外一只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手背上青筋隱隱凸起。 要不是因為那心魔之誓加上他不能暴露身份,他怕是現(xiàn)在已經一巴掌扇出去了! 姬長淵對于扶瀾的情緒波動異常敏感,這會他眉頭微皺,便伸出手想攬住扶瀾,卻被扶瀾猛地閃開。 “你這么做,對得起扶瀾仙君么?” 姬長淵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聽著扶瀾這隱忍著怒氣的質問發(fā)話,露出了些許的怔忡。 不過隨后,姬長淵便略顯失落地笑了笑,道:“原來阿青是為著師尊生我的氣啊?!?/br> 扶瀾沉默了。 他剛才確實有些失態(tài),不想再暴露身份,所以就沉默了。 而姬長淵這會定了定神,感受著扶瀾的沉默,忽然無奈地笑道:“原來我在阿青心里還比不上師尊……” 扶瀾眉頭一皺,下意識就想反駁什么,一旁的姬長淵忽然猛地就別過頭,低低悶聲咳嗽了兩聲。 扶瀾怔了怔,想去查看姬長淵的情況,卻被姬長淵猛地扭頭避開。 扶瀾眼尖,還是一下子就瞥到了明黃色床褥上那刺目的幾滴血跡。 扶瀾:…… 隨后扶瀾就冷聲強硬道:“你轉過來給我看看。” 姬長淵搖頭。 扶瀾眉頭一皺,伸手就按上了姬長淵的肩膀,微微用力,打算讓姬長淵轉過頭來。 可下一瞬,姬長淵的另外一只手便一下子扣住了扶瀾的手腕,那動作之靈活,頓時讓扶瀾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騙了! 扶瀾防備不及,竟是被姬長淵就這么一下給掀翻在了床上,他的背猛地摔在柔軟的床榻上,即便是不疼也夠嗆。 扶瀾正想怒斥姬長淵,卻已經被一道陰影從上方給籠罩了下來,然后他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姬長淵的俊美面容。 姬長淵淡色的薄唇便還沾著一絲血跡,烏潤的黑發(fā)長長墜下,落在扶瀾的頸側,微涼,發(fā)癢。 而姬長淵這會靠得太近,長睫微顫,扶瀾都能感覺到他壓抑著的,淺重不一的呼吸。 像是確實火毒發(fā)作了…… 扶瀾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即他便皺眉想讓姬長淵不要發(fā)瘋,趕快治病! 然而扶瀾的話到唇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宮外就傳來一陣急促又浩蕩的鐘鳴聲。 這鐘聲來得太突然,扶瀾跟姬長淵都是一震,姬長淵的動作也在這時停了下來,皺眉朝外看去。 而扶瀾對這鐘聲更是再熟悉不過——這是十方山上的鐘聲,每次這鐘聲一響,就意味著沉眠在那的鈞天帝君清醒過來,有要事傳召了。 扶瀾心頭一沉,正想著鈞天那個老東西怎么還有精力蹦跶?他的胸口上便微微一痛—— 扶瀾驟然回過神來,就看到姬長淵收回了手,而他的胸口上已經落下了一個限制行動的禁制。 扶瀾:??? 扶瀾忍不住想怒罵姬長淵,可這會他張開嘴,卻發(fā)覺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姬長淵這時抬手落下了床帳,又按下了床邊的機關,那龍床便自動朝下翻轉過去。 扶瀾又驚又怒,然后他就聽到姬長淵在他頭頂啞聲道:“阿青別怕,我去去就回,這里很安全,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你的?!?/br> 扶瀾:??? 然而扶瀾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能任由那頭頂?shù)墓饷鳚u漸消失,接著,咔噠一聲,他的眼前便徹底就是一片黑暗了。 扶瀾:…… 頹然閉眼,扶瀾覺得他這次被自己坑慘了。 · 姬長淵安置好扶瀾之后,瞬間就換了一張淡漠的面容。 這時他細細用帕子拭去了唇邊的血漬,又狠狠咬了一下唇,讓本來蒼白的薄唇顯出幾分血色來,才沉著臉,離開了紫微宮。 十方山 云霧彌漫,幾乎一丈之內都看不清人影。 姬長淵御風而至,便遙遙停在了那十方山頂?shù)纳蕉辞?,卻也不往里更近一步,只是冷淡道:“父皇傳我何事?” “父皇先前交待你的事,可辦妥了?”是一個混沌又帶著些許低沉的嗓音。 姬長淵默然片刻,淡淡道:“我不能殺師尊?!?/br>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后,山洞中傳來一聲低沉的淡笑。 “你這性格,倒是一點都不像我,做帝王,可不能這么重情重義?!?/br> 姬長淵唇角勾出一絲諷刺:“是嗎?可現(xiàn)在我已經坐上了這個位置,用不著父皇你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