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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雪滿住的這里就是曾經(jīng)他和秦樓住過的青葉城,他們當(dāng)時在城邊的小村莊里面住著,秦樓也曾在那個村子里受盡了委屈,但那是他們相遇的地方。 “祭奠儀式有什么可奇怪的嗎?”蕭雪滿循循善誘,試圖讓他想起來一點,“可能這里的人就是比較崇拜望天帝君的吧?!?/br> 秦樓也說不太清楚。 青葉城作為秦樓確切居住過的地方,這里對望天帝君的個人崇拜氛圍最是濃厚,雖然十六重天離一重天很遠,但這都快二百年了,消息傳地再怎么慢,倒也傳下來了。 但這絲毫不損他在十六重天的威望。 今天按日子算也不是他們失蹤的那一天,不過青葉城的祭奠儀式幾乎每個月都會來一次。 “我就覺得看著怪怪的,”秦樓解釋道,“那些人表情有點太……過頭了?!?/br> 自己看自己的祭奠儀式,當(dāng)然會覺得奇怪。 他實在難忽略自己心里的怪異感,就在儀式旁邊站著看了會兒,旁邊有人主動熱情洋溢地和他科普望天帝君生平,聽起來是很厲害的,從十六重天一步一步升上去還創(chuàng)立了第一宗門。 說到這么厲害的人為什么死,十六重天的人普遍不接受突破失敗這種說法,這樣顯得望天帝君這個人能力好似不像他們吹地那么厲害,這里的人接受的是另一種說法。 ——殉情。 這種說法顯得望天帝君非常深情,于是在十六重天接受度很高。 畢竟蕭雪滿也跟著一起消失了,殉情這種說法并不是十六重天自己想象出來的,一重天許多知道內(nèi)幕的人也這么認(rèn)為。 從某種方面來說,這個說法也不算錯。 雖然在街上聽著別人抑揚頓挫地說望天帝君的故事就像聽說書一樣,秦樓覺得自己有點不務(wù)正業(yè),但說到殉情那一段,他竟然也跟著心有戚戚然起來。 他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弄得一激靈,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找蕭雪滿,就離開回來了 不過秦樓是出去給蕭雪滿買零食的,雖然覺得街上的活動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自己好像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還是沒忘記出門的目的,老老實實給蕭雪滿買了一盒子金絲酥糖回來,剛好拿出來給他獻寶。 蕭雪滿挑了一顆放在嘴里,那糖是脆的,咬開之后很快就化在嘴里,一股子甜膩膩的味道。 秦樓問他:“好吃嗎?” “有點甜,”蕭雪滿評價了一下,“嘗嘗?” 秦樓最后是從蕭雪滿唇間嘗到金絲酥糖的味道的,不止有點甜,是非常甜。 “走吧,”蕭雪滿把酥糖收起來留著慢慢吃,然后拉著暈暈乎乎的秦樓往外面走,“帶你看點東西?!?/br> 秦樓在這時候自然是什么都聽他的。 他們之前住過的小院子原址被改成了金碧輝煌的望天帝君舊居,去那里沒什么意義。 蕭雪滿帶他去了青葉城邊上的樹林,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那里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秦樓為了一塊獸皮受傷很嚴(yán)重,他又步入到了林子深處,實在走不回去,是蕭雪滿撿到了他。 林子邊緣地段早就發(fā)生了改變,樹都長了幾茬了,但深處的改變卻不大,老樹參天,幾塊大石立在那里,上面長滿了青苔。 秦樓被蕭雪滿帶到這里來,漸漸往深處走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熟悉。 直到看到那幾塊大石頭。 他腦子里模模糊糊的某個場景好似被擦亮了一些。 ——全身都是傷,絕望、疼痛交織在一起,活不下去了,可能要死在這里了。 但就在那個時候,有一雙手把他抱了起來,他聞見那人身上的草木香,但因為太過狼狽,看不清他的樣子。 直到他再次醒來,望見了那雙綠色的眼眸。 和眼前這雙一模一樣。 “……寶貝,”秦樓緊緊握著蕭雪滿的手,“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我看見你救了我,是嗎?” 蕭雪滿對他笑笑,神情滿是愉悅,道:“終于想起來一點?” 秦樓努力甩了甩頭,然后懊悔道:“只有一點?!?/br> 他想多看看回憶里的蕭雪滿。 “不急,”蕭雪滿望著他,眼睛亮亮的,這至少是個很好的開頭,“以后還有機會?!?/br> 秦樓:“你那個時候也很好看。” 他把剛剛回憶起來的那一點場景珍藏起來,忍不住對蕭雪滿說著自己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如果那是我頭一次見你,那我應(yīng)該算是……一見鐘情?”秦樓又補充了一句。 實際上該是一見鐘情加日久生情,第一面的好感在一次次相處中不斷加深,最后就是永遠地放不下了。 蕭雪滿低頭笑了笑,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心里的感受與你一樣。我想,這個人確實值得我嘗試付出。” 并不是現(xiàn)在說些漂亮話來讓秦樓高興,是實話來的,只是先前的蕭雪滿不會把這種話說出口。 但他那時候看到的秦樓,和自己多么像,傷成那樣還在努力活下去,尋求一點希望。 蕭雪滿第一時間就把一個有血有rou的人替代掉了所謂答應(yīng)暗語樓蘭的責(zé)任和交易,他也漸漸確定了,秦樓確實值得他付出。 事實證明,他從不需要后悔為秦樓付出過,而后收獲了更加珍貴的、無可替代的來自秦樓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