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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給別人送點兒?”郁安寧疑惑。 沈曜薄唇微抿,“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遠遠跟著,只見瘦削身影一直拉著雪橇走了快近兩個時辰,越過冰湖進入山中。 北風呼嘯,鵝毛般的大雪又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雪橇在雪絮覆蓋的冰道上留下兩條淺淺的印記。 眼看走到山谷的盡頭,是條死胡同。 女子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將雪橇拉到山根底下,俯身跪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禮,表情十分虔誠,如同膜拜神明,起身來到雪橇旁邊抬手揚起蓋在上面的厚毯。 郁安寧探頭一看,竟是一座冰雕,而且是放在后院邊緣處的那個,因為動作形似招手,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費這么大勁兒,就為了把冰雕拉到這里?”郁安寧不解地看著女人顫巍巍地把那坨冰塊移到跪拜的位置。 片刻后,天地間一聲巨響,山壁上的積雪迅速消融,一座巨大冰門再次顯現(xiàn)出來,而這回的門扇是金色的。 大門緩緩開啟,一道金色圣光透射而出,打在雕像上將其染成金黃的色彩,冰凌在金光迸射中緩緩融化,直至變成一攤水漬并凍結在門前。 女子似乎受到神明召喚,神情很是誠懇,側(cè)耳傾聽后,雙掌合十喃喃自語了很長一段時間,雪橇突然金光閃爍,瞬間被一堆東西填滿,兩人定睛望去,竟是滿滿的干柴。 “太神奇了!”郁安寧雙眼瞪圓,“咱們也去求求吧,不然今晚怎么過?” 沈曜帶著一副“你還是欠煉”的表情,淡淡道:“沒冰雕,拿什么求?” “也對?!庇舭矊幝冻龌腥恢劭磁永┣岭x開,這次倒是輕松許多。 沈曜起身道:“去看看?!闭f話間已向著金色大門走去。 郁安寧早就被好奇攪得心癢難耐,趕緊快步跟在后頭。 少頃,二人便來到門前,金色大門高高聳立,晶瑩的薄冰rou眼可見地凝結著。 郁安寧問:“要拜嗎?”說實話,方才女子復雜的跪拜動作他已忘得七七八八。 沈曜未置可否,黑沉眸底分明閃過一絲不屑,掌心靈焰倏然升起。 郁安寧抬頭望著山壁差不多高的巨門:“師兄莫非想用功法想推開?” 沈曜覷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掌心向下,靈焰化作球體在仿照女子磕頭的頻率砰砰砰落在雪地之上。 郁安寧:“師兄你真的好隨意……” 四圍陷入安靜,金色大門仍然緊閉。 須臾,門扇忽然開啟,一縷圣光從里面透射而出,仿佛點亮整個世界,沐浴在這樣的光線中仿若已然飛升上仙。 郁安寧還沒發(fā)出驚嘆之聲,只覺旁側(cè)影子一閃,沈曜已經(jīng)提步走向大門,背影迅速沒入光線之中。 “等等我!”郁安寧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前去。 待穿過金色光芒,周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而且更加陰冷。 這里……跟想象中不一樣。 “師兄,師兄?”郁安寧一邊摸索一邊尋找沈曜,許久,沒有任何回應,“明明看他進來了?!彼碘?,不遠處倏然亮起靈焰光芒,映出熟悉的身影。 郁安寧心頭一喜,“原來在那兒啊。”正要轉(zhuǎn)身往那里去,卻見靈焰驀地騰起,火苗搖晃幾下,飛快聚集成兩團銀色光球,如同兩只陰森森的眼睛,暗戳戳地在半空看著他。 郁安寧本能停住腳步,遲疑地問道:“師兄,是我呀?!?/br> 對方恍若未聞,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靈球碰撞一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仿佛有生命一般,攜卷烈風轟然而至,郁安寧猝不及防,踉踉蹌蹌躲閃,卻見靈球于身后爆開,銀火四濺處地面凹陷成一個深坑。 郁安寧冷汗直流,暗自心驚:“他是來真的!”卻見靈焰再次聚集起來。 他來不及想太多,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逃命要緊”! 門內(nèi)無盡的暗夜仿佛沒有盡頭,不管跑到哪里,對方似乎都能感知道他的位置。 混亂中,一陣灼燒般劇痛陡然自小腿襲來,郁安寧踉蹌幾步跌倒在地,只覺后腦冷風乍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翻了個身,死死扼住喉嚨。 銀光迸射處,沈曜的臉驀地闖入視野,全身散發(fā)攝人的寒氣,充滿冷厲的黑眸沒有任何憐憫,仿佛變了個人一樣。 “沈、曜……”郁安寧極力吐出這兩個字,眼底神采在緩緩地褪去,只覺一只鐵鉗般的手掌重重按壓著他的小腹,差點把五臟六腑都一起擠了出來。 對方似乎沒要找到想要的東西,氣急敗壞下靈焰陡然化作銀色長劍,自半空狠狠地刺了下來,在穿透身體的同時,即將失去意識的剎那,郁安寧隱約間聽到他急促地說了一句,“慧靈根。” 第46章 天帝 洞頂苔蘚在安寧的精心照料下漸呈瘋長之勢。 星星點點的“銀河”愈發(fā)璀璨,而眉心一點藍光的青炎鯊也被他養(yǎng)得肥肥壯壯,藍色星辰耀眼奪目。 封擎?zhèn)餍乓硇┻^來,安寧閑閑躺在石床上,仰頭欣賞了好一會兒,心滿意足地拎著木桶往洞外走去。 瀑布聲聲入耳,冥河水轟然墜落,彷如一條灰色緞帶連接著魔界暗云天和無底幽海,這里是去往蠻荒界的出口,那些靈氣貧乏幾近枯竭,任憑修煉萬年都無法飛升的空間,比如無極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