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逆推紅樓夢_分節(jié)閱讀_62
邢薇嘴角抽了抽,這仙子是難逃“寄居”的命,父母健在,家人都在京城,她祖母硬是要把她打包送進榮國府,這是有多么迫切的希望她成長? “一事不煩二主,我索性也把孫子交給你,幫我?guī)弦魂囎?,”老太太話還沒有說完,林如海的長子也不小了,到了入學的年齡,因為顧及賈敏,一直都是老太太找人隨便教他識幾個字,并未正式開蒙,如今賈敏有孕,太醫(yī)說極有可能是個孫子,這庶長子雖然掛在賈敏名下占了個嫡出,可到底尷尬,且留在家里也怕看護不周,被賈敏害了性命,——老太太始終對賈敏不放心,倒是愿意把他托付給邢薇。 這是什么道理?聽著老太太吩咐下人給哥兒打包行李,讓跟黛玉一起去榮國府讀書學習,邢薇張張嘴卻開不了口,她怕自己拒絕出來遭老太太責問,“你難道也在乎這不是賈敏肚子里出來的種?”再想到原著中仙子沒有個兄弟才會被吃干抹凈早早殞命,邢薇也下不了狠心,這個庶兄比黛玉還大,應該不是那個三歲夭亡的薄命兄弟。 邢薇嘆了口氣,賈敏跟她置氣發(fā)現(xiàn)有孕,旅途懷胎卻沒有自己好命,心里大概還惦記她母親,心里抑郁胎像一直不好,隔三差五的就請大夫,這孩子沒出娘胎就如此動靜,養(yǎng)不養(yǎng)得大還真是個問題。 于是邢薇去趟林府帶回來兩尊神,黛玉和他庶兄林俊落戶榮國府。 林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考慮的,林黛玉和林俊身邊只各自配了兩個人,都是一個年老的嬤嬤和一個才梳頭的小丫頭。 這是磨練孩子,還是割斷賈敏的人,保她孫子的性命? 邢薇把黛玉安排在賈璦院子里,也把女兒正式挪了出去,賈璦三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地方的孩子,從小就跟著奶娘,鮮少跟著生母同住到三歲的。賈赦對賈瑛那時候跟他們同住頗有微詞,對著小女兒卻許多容忍,只是孩子跟著父母住,到底是有許多不便,正好趁著這次黛玉來,挪出來也省的再鬧騰。 賈璉賈瑛早就幫meimei收拾好了院子,也天天有人打掃,倒是不費多少事情。 林俊就安排他跟著賈瑛,賈璉到底大些,還要考舉,幫忙賈赦管理家事,事情也多,再照顧林俊就怕他力不從心。 其實邢薇也是小心,她到底是怕林俊在自家出事,賈璉賈瑛身邊的人雖然都可靠,可若是把林俊安排到賈璉那里,有些拜托責任的嫌疑,好歹林俊出點子什么事情,她一百張嘴都說不清,到時候還會影響他們這么多年來的母子感情。 賈玫聽說黛玉和林俊被安排與賈璦和賈瑛同住,心里則是冒足了火,有心找賈赦告狀,可挨過一茶盅,她也不敢去捋胡須了。原以為邢氏出身不如張氏,恐怕賈赦不會把她放在心上,太聽她的話,誰不想,這邢氏竟然比張氏更有手段,把賈赦玩兒的團團轉。 就說黛玉姓林比自己女兒高貴,可她那庶兄算什么東西,為何可以與賈瑛享受一樣的待遇?自己兒女還跟自己擠一個小院子呢,他一個姨娘養(yǎng)的,偏就可以與正經(jīng)少爺平起平坐么? 賈玫終于出現(xiàn)在邢薇眼前,卻是來跟邢薇理論,要給兒子女兒爭取更好的待遇,想把他們搬到這主宅里來。 邢薇挑了挑嘴角,“你剛才說林俊什么?” “他一個姨娘養(yǎng)的,憑什么可以跟這賈瑛住,而我有這秀才功名的兒子卻跟著我擠小院子?”賈玫自覺占了理,振振有詞的跟邢薇提。 邢薇才不憷她,早就想著給她個教訓,摔了個茶杯在她腳下,“是啊,他是姨娘養(yǎng)的,你又是什么東西?”看著賈玫白了臉,嘴唇哆嗦著似乎很生氣,邢薇接著道:“別以為你姓賈就是這里的主人,即使你沒有嫁人,也只是個姨娘養(yǎng)的庶出女兒,也干涉不得我如何管家,何況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來我這里指手畫腳的做什么妖?懂事的你窩在你院子里好好教導兒女,不缺你吃穿少你例銀,不懂事的你趁早帶著你兒女給我滾出去,看我榮國府離了你會不會缺東少西,別拿什么名聲來嚇唬我,你不聾不啞,應該也聽說了,我?guī)讜r在乎過名聲?”跟婆婆斗嘴少名分,跟妯娌斗嘴怕不睦,這厚著臉皮回來依附的庶出小姑子誰怕她作甚?邢薇一次性把話給她說清,省的沒事找事以后給自己添堵。 賈玫哭哭啼啼的走了,這跟著邢薇的下人卻都拍手叫好,這位庶出的二姑奶奶一直以為自己多高貴,才來了幾天,到處攀比,可憐她心有天高,命比紙薄,還認不清楚形勢,妄想來太太這里爭短長,也不看看她有幾斤幾兩。 邢薇看著眾人臉上的喜氣洋洋,長嘆了一口氣,吩咐下去,“別讓人苛待了他們,”話是這樣說,可這名聲她還真是不能不顧,以望為了邢家都不得不周全忍讓,現(xiàn)在有了親生兒女,更是許多顧忌考慮。 然她也不能為了名聲喪失底線,就賈玫這樣的,你軟她硬,這都找上門了,還不給她一巴掌讓她長長教訓? “另外在盯著那陳氏兄妹,別讓他們做出什么敗壞家風的事情來?!北硇直砻檬裁吹?,總是那么讓人津津樂道,邢薇自然是信任自己的兒子不會對黛玉起什么非分之想,可拉陳錦就不一定了,有那樣的一個娘,說不定真的會生出表哥配表妹的心。 “在讓人盯著林俊的飲食,任何差錯也不許有,”林老太太這招禍水東引不可謂不聰明,賈敏肚子里揣了一個,對這庶子早就恨的牙癢癢,老太太年紀大了,生怕自己照顧不到,庶孫在遭遇不測,如今倒好,放到媳婦娘家,除非你想跟娘家斷絕關系或者干脆自取其辱,否則還真的收手,保這孩子的性命。 邢薇想的不錯,賈玫被邢薇揭了底,那比賈赦摔的那只茶杯還讓她生氣,私下里告訴兒子、女兒,“你們可是要好好讀書上進,替為娘我爭口氣,”陳銘只聽到片面之言,可他年長,多少知道母親脾氣,怕是她惹了舅母回來沒有說全部,惱的怕是人家舅母,只兒子不好說母親,他只哄著賈玫:“兒子必不負娘親教導?!?/br> 陳錦卻被這幾日的繁花似錦亂了心性,又聽聞同樣的表親能夠跟著賈璦穿丫鬟奴仆成群,穿金戴銀享用不盡,心里直冒酸水;“娘放心,等我回頭嫁個好夫婿,接您老去享福。” 小小年紀的女孩,整天把嫁人掛在嘴上,賈玫聽了卻很開心,只一個勁的夸她:“還是我女兒孝順,”陳銘皺眉不語,陳錦卻得意洋洋的跟兄長揚起了下巴,以往娘親只夸哥哥懂事有前途,如今自己也成了香餑餑,比哥哥也不差什么。 “不過是庶出的還妄想跟著賈瑛一起住,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他跟著你二表哥一起去張家讀書,”賈玫心里其實還是最在意這個,要不然她也不會豁出去找邢薇晦氣,卻被邢薇罵一通回來跟兒女訴苦。 陳銘也在家學里待了幾天,對那里的環(huán)境也還算是滿意,只他也聽說不少關于張老爺子的傳聞,知道錯過這位名師有多么的可惜?!耙撬四愣砀缛埣?,看我不拼了命跟她鬧一場,”賈玫還沒有死心,事關兒子前途,要她命都肯。 只林俊到底也跟著陳銘一起去讀了族學,才讓賈玫心里順了一口氣?!暗降资鞘龅难碜?,上不得牌面,雖然是林家的大少爺,不也得乖乖的去族學里跟一幫子窮鬼湊合。”說完卻想起了自己兒子也是“窮鬼”之例,悔的只吐唾沫。 圣上信心十足,兵照發(fā),科考照樣舉行,賈璉和陳銘一起參加了舉人考試,幾天禁閉關下來,人都瘦變了形,賈璉還好,老爺子一直很關注他身體狀況,平時打拳鍛煉沒少磨練他,要不然當初小小年紀去溪縣,都能夠跟在他老子后面跑不喊累。 陳銘卻大病一場,他在最后一天都沒有堅持下來,被人抬了出來,想當然的,這次考試泡湯了。別看陳銘出身貧困,卻被賈玫養(yǎng)的四肢不勤,疏于保養(yǎng)又總熬夜苦讀耗費了身體,能夠堅持到最后一天,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賈玫哭的死去活來,她就這一個指望,要是也丟了命,她可是怎么活下去,平時哄女兒的話是不錯,可是有兒子的有幾個會指望女兒養(yǎng)老送終,她還指望兒子娶妻生子,給她掙誥命做老封君。 邢薇叫了太醫(yī)來給陳銘看診,心里卻十分的可惜,這一耽誤,他們勢必又要在自己家里多呆上三年,還不夠膈應的。 榜下來了,戰(zhàn)報也來了,賈璉考了第六名,不高不低,沒有奪頭名搶風頭,卻也沒有墜他外公的名聲。 仗也打的不輸不贏,似乎有拖下去打持久戰(zhàn)的樣子。雖然有平郡王帶隊,軍隊也有三個月的集訓,可依舊難敵瓊州海軍的威猛,瓊州海軍依舊駐霸海路讓大安商船寸步難行,大安軍隊缺少戰(zhàn)船不習水性,只得把守百姓少出海送命。 戰(zhàn)亂兵禍——南方也因為久久不能平息的戰(zhàn)爭漸漸的亂了民心。 賈珍那里一再傳來消息,除了五縣稍微富裕還算是安穩(wěn),其他的縣地已經(jīng)因為有大量逃難的百姓導致的物價,糧食不足等原因,有人背井離鄉(xiāng)的找地方活命。 皇帝如今也騎虎難下,撤兵丟人,不撤兵更丟人,好在他國庫里原本還算是充裕,去年又抄家補充了不少底氣,遂決定補充兵源,繼續(xù)苦戰(zhàn)到底。 征兵令一下,是個人家都苦悶。 只因為這次征兵不限身份,只要有戶頭,所有人家都有名額,賈家甚至也有一份征兵令,當然,林家、張家也不例外。 真是達到了國防有責,家家攤派。 不想出人的花錢買命,出不起錢的送子參軍,賈家自然不缺那幾個錢,實在不行派奴仆去也行,這個時代奴仆不算人,可事實上,他們比主子更能有逃生技能。 賈玫也愁白了頭,她早就跟婆婆分家立戶,兒子陳銘如今也是戶主,因為身上有個功名,躲都躲不開。 銀子她如今也有,可惜她舍不得出,又不敢跟賈赦邢薇開口討人替兒子從軍,只好在那里數(shù)銀子哭泣。 偏陳銘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還要說服她去參軍,就這么一顆獨苗苗,她那里舍得他去遠行。 “你去可以,把你母親和你meimei帶上,我們可沒有義務替你來給她養(yǎng)老送終。”陳銘找到賈赦,想讓舅舅幫忙勸說母親放他去參軍,卻沒喲料到賈赦一口拒絕了他不說,還有這么無情的話等著他,“你信不信,你只要敢去偷偷的報名,我立即派人把她們母女送回老家,交給你祖母,是死是活,看我管不管她們?”賈赦也怕陳銘偷偷去報名,一旦上檔,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讓他綁在家里不參軍,好在這小子還知道來跟他說一聲,讓他來得及阻止,不讓他去送命。 不說賈赦心疼他去送命,就他這身體,瓊州都到不了,出京就得趴窩歇菜,還去打仗,就是送死的命,只看人家攢軍功,卻看不到死人挪死人。他死了不打緊,留下那不清楚的meimei,可不是給他添堵費心。 陳銘心里也苦悶,這次考試不好,沒少聽她母親抱怨,他也不想借居依靠讓母親受氣,可是,三年又三年,到時候再有個萬一,再說,他年紀也大了,到時候娶親也不能在舅舅家里,還有meimei也要嫁人,總不能就這么著一直住在別人家里。 賈赦撂完狠話,回去有跟兒子生氣,“你說你小小年紀生什么幺蛾子,你二哥我尚且不讓他出去,你就想離了我去當兵?”原來是賈瑛頭腦發(fā)熱,想要替賈璉去參軍。 “小舅舅都可以,我為什么不行?”原來還是邢忠那里惹出的事,賈赦看著邢薇哭泣,大概也知道那邢忠鐵了心,這小子身在翰林院,沒事跑去當什么兵。 家家有名額是假,借機斂財是真,邢薇真想去找皇帝罵一頓,你比女干商還多一竅心,可人家有選擇,最終怪的還是邢忠瞞著家人去報名。 “你好狠的心。”邢家如今也亂了套,褚氏正抱著肚子跟邢忠拼命。 ☆、第63章 來人 邢忠從小叛逆,卻掩蓋在忠厚乖巧下無人發(fā)現(xiàn),直到結婚和科考非要等邢薇回來才漸漸冒頭,可家人誰也沒有很在意,以為他只是與長姊感情深,后來他一舉得魁,也算是給了家人一個交代,讓人逐漸忘記了他的不遜。 他這樣的性子在翰林院待的憋屈,剛好有這樣的機遇可以逃離,他還不趁機抓住,讓他好好的喘口氣。 可他只顧自己,忘記了家人為他擔心。 面對妻子的質(zhì)問,邢忠也是慌了魂,“我一定會沒事的,”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不輸不贏不代表沒有傷亡,他一介讀書郎,雖說小時候爬樹下塘比別人多了幾分調(diào)皮身體棒些,可到底沒有上過戰(zhàn)場去殺人,邢忠如今也有些后悔,可到底是木已成舟,只能認命。 “你要是死了,我立即改嫁?!瘪沂弦仓廊缃裢旎睾茈y,只得給邢忠上緊箍咒,讓他保重性命?!白屇銉鹤痈鷦e人姓?!?/br> 邢忠紅了眼,“你敢,”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妻子易人,何況他們還算是新婚。 “我為什么不敢,你敢拋棄我們?nèi)能姡揖透以谀闼懒司图奕?。”褚氏也是從小嬌慣大的,口才更是了得,如今耍起潑來邢忠也沒有了辦法。 “你放心,他死了我給你當媒人,”邢薇正進門,剛好聽到前一句,看邢忠氣的臉紅紅的開不了口,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氣。 “姊,你也來幫她?!毙现也m著邢薇去報名,躲著沒敢去榮國府,就怕邢薇訓他,如今都找上門來,還說幫著媳婦找新人,他心里窩火,卻沒有地方發(fā)。 “你可別叫我姊,”邢薇推開他,拉著褚氏勸她放心:“你放心,我絕對給你找一個比他還好的男人,至少,絕對不會在你有孕的時候丟開你們母子去遠行?!?/br> “我,”邢忠白了臉,自己確實冒撞了,這次不光惹著媳婦,連親姊都得罪了。 他看著在外面轉圈的賈赦,急忙跑過去作揖行禮:“姊夫,求你勸勸我姊,”賈赦跟他吹胡子瞪眼睛,“你如何我管不了,你且去勸勸你那外甥,才幾歲就想跟著去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