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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球兒不過三分鐘熱度,想著他走時一并給些銀錢也就罷了,沒想到不知不覺,他竟然跟著自己小半年了。往后自己越來越忙,家里肯定要有人打理,球兒雖然年紀小,但也勝在年紀小心思單純,說話直來直去的,反而叫童冉放心。 既然打算要留人,童冉不是在錢上斤斤計較的人,不如一次給足,也好叫他放下旁的心思。 球兒將新得的金錠子藏好,跟童冉說了一聲,跑出去干活了。他去村里磨坊磨面的時候遇上邱明,邱明志得意滿,笑嘻嘻地對球兒道:“你童哥一個月給你多少?我看你挺機靈的,我出雙倍,以后跟著我走怎么樣?我教你做生意?!?/br> 球兒睨他一眼:“你做生意的錢還是童哥借你的呢,轉(zhuǎn)頭就要從他身邊挖人,無恥?!?/br> “嘿嘿,”邱明不以為杵,“少爺我愛才心切,童兄會諒解的?!?/br> “我不諒解,你想都不要想,童哥對我那么好,我不會走的。”球兒道。 “真的不走?要么我出三倍?”邱明道。 他跟球兒說這個,逗他的心思更多,可球兒這么直接了當?shù)鼐芙^,反倒把他的好勝心激了起來。童冉的小老虎不肯吃他的rou,童冉的小廝也不肯要他的錢,他還就不信了,這童冉是神不成?他偏要挖他一挖! 球兒眼皮都不抬:“不去?!?/br> 他把新買回來的小麥倒進磨眼里,推磨開始磨小麥粉。如果邱明再早些跟他說這個,他也許會動心,可剛才那事情后,他知道自己用的心、做的事童哥都看在眼里,自己跟著他肯定不會吃虧,這個邱明的條件就一點也不誘人了。 邱明不信邪,又拿錢利誘了好多次,球兒還是不理他,甚至道:“邱少爺,您這么閑不如幫我推磨?” 邱明一臉期待:“我?guī)湍阃颇ツ憔涂紤]跟我走?” 球兒面無表情:“那我自己推吧?!?/br> 邱明:…… 童冉的小老虎嫌棄他,童冉的小廝也漠視他,他真是太慘了。邱明苦著一張臉去還童冉借給他的錢。 邱明按此前說好的,除了本金一百兩,又給了童冉十兩銀子的利息。 童冉接過他的錢道:“聽球兒說你此次賺了不少,干嘛苦著臉?” 邱明可不敢說他妄想挖童冉的小廝還失敗了,不僅得罪人,還丟臉。 童冉一直不爽邱明老去找他家小老虎,不過這一次村里的啤酒大買實在是邱明的功勞,這種不爽也算消去了一些。他不知道邱明為什么低落,只好隨口安慰道:“虧了你大肆運出去賣,現(xiàn)在糧商來收麥子的價格也高上去了,聽說村民們都很感激你?!?/br> 要感激有什么用,老虎嫌棄他,小廝不理他,他好失敗啊。 邱明勉強笑道:“那是童兄的啤酒與眾不同,特別好賣罷了?!?/br> 邱明跟童冉說了幾句,提出想瞧瞧床上睡覺的小老虎,被童冉客氣地請了出去。 之后一段日子,邱明照舊做他的啤酒買賣,另外童冉新開發(fā)的大麥茶他也順道賣了一些,生意也不錯。小鍋縣的大麥有了這兩種新的消化渠道后,價錢回升許多,農(nóng)戶們就算直接賣掉大麥,也不會再有入不敷出的問題了。 農(nóng)事告一段落,童冉才想起,作為一縣田畯,他本該常常去縣衙打卡坐班,跟他的頂頭上司匯報工作的,可他一次也沒去過。 鄧其有把柄在他手上,自然一個字也不敢責怪,不過有機會的話,童冉也不介意給他一些面子,否則自己這么“目中無人”,以后沒上司敢要了。 這天,童冉趁小老虎睡覺的時候往縣里去,打算去縣衙露個面,可走到臨近鄧府街坊的時候,卻見一簇簇人圍在那里交頭接耳。 “里頭怎么了?”童冉隨便找了個圍觀的大爺問道。 對方是縣城里的人,不認識童冉,只簡單道:“不知哪里來的官,直接帶人沖進了鄧縣令的府邸,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旁邊有人略顯激動道:“肯定是老天開眼,鄧其做的虧心事給上頭大官知道了,要治他的罪!” 另一人卻搖搖頭,顯然不相信鄧其這老狐貍這樣容易落網(wǎng)。 鄧其也沒想到自己能這樣落網(wǎng)。 他跟童冉的事情過去一陣子后,心里的害怕淡去,賭性又漸漸冒了出來。他沒敢叫官場上的同僚,而是喊了幾個附近的富戶一起,到賭室里解一解饞。 誰知道剛吃上開胃小菜,一串官兵竟然闖進他的賭室,人贓俱獲。 鄧其被送上囚車的時候都還想不明白,自己的賭室建得那樣隱秘,怎么會被人發(fā)現(xiàn)呢? 阮正命人將鄧其押上囚車,又按照楚鈞的命令,去他的宅子里搜查,找到了那罐楚鈞點名要的貢品大紅袍。 拿著茶葉從鄧府出來,他吩咐手下的官兵擋開百姓,準備即可啟程回京,卻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童冉,你也在??!”阮正道,親熱地迎上去。 童冉早看見了他,揖道:“阮兄,我見這里人山人海,便擔心出了事,過來瞧瞧。” 阮正眨眨道:“沒什么大事,奉命帶鄧其回去問些話罷了。” 童冉瞄了眼委頓在囚車里的鄧其,這哪里是問些話那么簡單,鄧其的老底八成是被上面知道了。 “阮兄可否透露一點,小弟畢竟在縣衙里供職,這縣令陡然被抓,免不了有些慌?!蓖降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