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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媳婦立刻應(yīng)是,又把飯端了出來。 另一邊嬸嬸卻道:“端出來干嘛?外頭一股尿sao味,進去吃!” 倪媳婦楞在當(dāng)場,不知如何進退。 “你指揮什么你?這是你家嗎?” “你兇什么呢?你管的著我嗎?” 舅媽和嬸嬸誰也不饒誰,推搡著就罵了起來。 “阿娘,我餓?!蹦呦眿D的兒子掛著鼻涕跑過來,一臉淚痕。倪媳婦手上就端著粥,可放里頭不是,放外頭也不是,兒子餓得哭了起來,倪媳婦不知怎么,鼻尖一酸,也哭了。 “里頭又吵了?!蓖饷媸刂难靡鄣馈?/br> “活該,這樣的地方哪個人能心平氣和住著的?多吵吵才好,這事情早點了了,我們也不用天天守在這個破地方?!?/br> “快了快了,明兒就是縣令爺說好的時候了,等他們肯搬了就好?!?/br> “哎,就怕他們還不肯搬吶?!?/br> * 童冉在書房里批文書,小老虎趴在院子里曬太陽,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不時晃晃尾巴,很是愜意。 桑樂端著熱茶從廊上經(jīng)過,推門要進書房。 小老虎耳朵一動,也起了身,撒開四條腿,搶在桑樂關(guān)門前蹭進房里。 “崽崽過來?!蓖絼偤锰幚硗旯珓?wù),招招手喊小老虎。 小老虎睇他一眼,轉(zhuǎn)頭跳上了博物架。 童冉習(xí)以為常,問桑樂道:“倪家院子那頭怎么樣了?” 桑樂放下茶道:“聽守門的衙役說,里頭臭氣熏天,時時都在吵架,他們一家人倒也有趣,吵成這樣了也不見有人走的?!?/br> 童冉喝了口茶:“堅持下去便能有銀子拿,當(dāng)然不會輕易走了?!?/br> “可大人,咱們修路所費甚巨,不能這樣跟他們耗著呀?!鄙返?。 “所以,”童冉放下茶杯,“咱們今天就去給他們添一點柴?!?/br> 童冉招招手,桑樂湊了過去,小老虎也豎起耳朵。童冉在桑樂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桑樂領(lǐng)命而去。小老虎的尾巴從左邊擺到右邊,又從右邊擺回左邊,它還以為是什么驚天動地的計劃,這未免有些平常了。 * 倪家媳婦一鬧,二十多個人的心情越發(fā)不好,衙役們得了童冉的令,在他們進出時諸多盤問,擾得人心緒更糟。 入夜時分,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倪家也有炊煙,不過伴著男人女人的罵聲,還有陣陣惡臭。 一個外鄉(xiāng)過來的工人給守門的衙役送飯,道:“差大哥,這里頭的人還倔著呢?” “是啊,也不聞聞里頭什么味?!币幻靡鄣溃麄冎皇钦驹陂T邊,都快吃不下飯了。 “嗐,他們也只能倔下去,”另一個衙役道,“欺騙縣令爺可是重罪,要殺頭的,難道還自己打自己嘴巴?” “話也不是這么說啊,他家那些親戚都是外縣的,他們走就走了,縣令爺也抓不到何必強撐呢?”那工人道。 “是這個理兒。他們當(dāng)家的已經(jīng)給抓了,縣令爺脾氣好,沒追責(zé)其他人,否則早把他們?nèi)P(guān)牢里去了?!?/br> “就是。”說完,三人互使了個眼色,又假裝寒暄幾句,那工人便走了。 幾人看似閑聊,里頭的人在院里吃飯,聽者有心。 當(dāng)天晚上,小叔他媳婦就勸自家男人道:“我看這么下去不是個事兒,你聽外頭的人說了沒?萬一真的被縣令爺治罪就不好了,上次你跟我也都是沒跪的,他要真的追究,我們怎么辦?” “可是那銀子……”小叔有些不舍得。 “笨吶!你以為那銀子都進你口袋么?你那大哥二哥都是厲害的,親家那幾個也不好對付,咱們說不定分不到什么,還要被連累一起下獄。你看看這都是什么地方啊,臭氣熏天,白吃的飯都不香了,我是待不??!” 小叔子仔細想想,自己媳婦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明天縣令爺就要來了,他們還是早走為妙。 說罷,兩人收拾了包袱,帶上家里兩個小的,趁夜離開。 守門的衙役早得了童冉的令,見到拿包袱的一概不攔,遠遠瞧著他們趁夜色跑遠。 * 第三天一早,童冉先去看了倪老漢。他見了童冉依舊強硬,幾天牢獄之災(zāi)也一點沒磋磨他的銳氣。 “童冉佩服,不過你家的人就不一定了?!蓖降馈?/br> 倪老漢嗤之以鼻。 童冉轉(zhuǎn)頭吩咐衙役:“帶他一起去?!?/br> 他之所以要把倪老漢單獨關(guān)到縣里,就是看出這家人數(shù)他最有主意,是領(lǐng)頭的。領(lǐng)頭的若是沒了,其他人要么無頭蒼蠅亂飛,要么各顧各的,早晚要起沖突。 倪家這些日子的雞飛狗跳早在他意料之中,昨天他又吩咐衙役和工人在他們門口添了一把柴,童冉今天去,便是驗收成果的。獨自驗收未免寂寞,不如讓倪老漢一起瞧瞧,省得以后他再想主意給自己添亂。 “真臭?!迸R近倪家,一股惡臭遠遠就傳了來。 “哇嗚——”小老虎后腿一蹬,猛地扎進童冉懷里。 昨晚守門的兩個衙役迎上來,匯報道:“稟縣令,我們昨天傍晚按您的吩咐在院外說了那些話,果然是很靈驗,倪老漢弟弟一家,還有倪婆婆表姑一家都連夜走了。” “沒用?!蹦呃蠞h被押在后頭,聞言嗤了一聲。 童冉看他一眼,吩咐繼續(xù)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