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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嵐對桑樂不陌生,當(dāng)下便點頭應(yīng)是。 事情談妥,顧嵐放松地喝了口茶,計劃著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下午動身。 “你們準(zhǔn)備一下,晚些時候動身吧?!蓖絽s補充道。 顧嵐:“這么急?” 童冉:“很急,所以你得加緊去辦?!?/br> 顧嵐:“如果辦不好呢?” 童冉:“那還用說,扣俸祿唄?!?/br> 顧嵐:“……” 顧嵐和桑樂很快便整裝出發(fā),還帶走了三十個府衙里的親兵。 * 午間吃飯前,童冉調(diào)息了片刻,近些日子他的正氣一直經(jīng)由兢兢業(yè)業(yè)之途有所增長,因為轄區(qū)擴(kuò)大,其效率比當(dāng)縣令時又高了些,但他的正氣品階上到玄階上品九段后,卻再也沒有進(jìn)益的跡象。 當(dāng)初從黃階晉升到玄階時,就頗費了童冉一些功夫,如今要晉升地階,怕是更難一點。 童冉起身,無意識地摩挲腰間的麒麟佩。 若與同齡人橫向比較,童冉的正氣品階已經(jīng)是佼佼者,但若要隨心所欲地驅(qū)使麒麟佩,非得上地階不可。 小皇帝也不過二十五六,比他大不了許多,驅(qū)動起麒麟佩來卻面不紅氣不喘。與他相較,童冉自知自己差得還遠(yuǎn)。只不過這樣的事情急不來,到了這個地步,要投機(jī)取巧晉升品階幾乎不可能,還是得一步一步踏實前進(jìn)。 飯后,童冉說要寫文章,連哄帶騙把小老虎攔在書房外。 “哇——!”小老虎一聲吼,童冉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旁邊服侍的小廝一頭冷汗。 他剛來時不過做些粗使的伙計,沒想到大人忽然看中了他,要他到近前服侍。原本他還欣喜,可沒想到大人不是要他服侍自己,而是讓他服侍家中的老虎。 這頭小老虎不過成年貓咪大小,脾氣可著實大,而且不喜人近身,每一次替它擦臉擦爪子,小廝都要仔細(xì)再仔細(xì),稍有一點點不妥,這頭老虎便不樂意。 聽說前頭的侍衛(wèi)們喜歡趁小老虎曬太陽的時候去摸它皮毛,簡直是嫌命長。 小廝輕聲細(xì)語地在旁勸,不敢碰它更不敢訓(xùn)斥,直到快把自己急哭了,小老虎才淡淡瞥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呼——小廝長長出了口氣,歡天喜地地去給他的虎少爺泡茶喝。 屋里,童冉提筆,寫了一會兒再抬頭,竟然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 他伸展腰臂,推門出去,有個小廝守在他門口。 “去礦區(qū)叫柯陽過來。”童冉道,小廝前幾日也見過柯陽,立刻領(lǐng)命去了。 “嗚哇!” 童冉低頭,小老虎不知從哪里跑來的,正在他腳邊沖他叫,童冉將它抱了起來。 “虎少爺,哎……你等等……”一個小廝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正是童冉指派去服侍崽崽的冬青。他跑近了見到童冉,忙壓下呼吸到近前行禮。 “嗚哇!”小老虎尾巴一甩,一頭扎進(jìn)童冉懷里。 童冉摸摸它的頭,以示安撫,又問冬青道:“崽崽下午做了些什么?” 冬青低著頭答:“虎少爺先是在正院屋頂曬了會兒太陽,又回屋小睡了一會兒。小的給它泡了五杯茶,它喝了三杯,另外吃了兩片rou干。” 冬青這是第一次伺候小老虎吃東西,以往他見過童冉喂,本想依樣畫葫蘆,可小老虎完全不讓他近身。最后他將茶水杯放在小老虎面前,又將rou干放在盤子里,它才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挑嘴?!蓖降?。 冬青泡了五杯茶,小老虎只喝了三杯,童冉都不用過腦子也知道,另兩杯定是被小老虎踢翻了。 小崽子的嘴挑得很,茶泡得不好它便不喝,平時有童冉鎮(zhèn)著,它最多躲開,今天童冉不在,脾氣便更大了。 “哇——”小老虎在他懷里叫了一聲。 童冉拿他沒辦法,吩咐道:“把它的晚餐先拿來,我親自喂它。” 冬青應(yīng)聲下去了。 其實小老虎也是能自己吃的,但老虎沒有人類靈巧的雙手,童冉總覺得它那樣吃起來不方便,而且崽崽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所以有時間的話,他還是喜歡自己喂。 冬青取了烤雞來,童冉又讓他拿了盤子,把小老虎抱到自己腿上。 他撕下雞rou放在盤子里,小老虎則在他懷里立起來,去吃盤子里撕好的雞rou。它吃得很爽快,顯然頗為滿意。 吃下快半只的時候,柯陽來了。 那次宴席后柯陽專心干活,自認(rèn)沒有過失,卻不知童冉忽然招他前來何事。 柯陽進(jìn)門后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 童冉還在給小老虎撕雞rou吃,隨意道:“不必多禮,那頭書桌上有一份文書,我今日剛寫完,你看看。” 柯陽瞥見童冉似乎在喂他的小老虎吃東西,但他不敢多看,只一眼便收了回來,徑直往童冉的書桌而去,拿起他說得那份文書。 柯陽是認(rèn)字的,他展開后仔仔細(xì)細(xì)讀了一遍,有些驚疑不定。 他們礦區(qū)的人名義上是自由身,但大家心知肚明,一日在這礦區(qū)做工,便生生世世是礦區(qū)的工人。是以,即使尚江半年不罰工錢,他們也不過是鬧事,卻不會另謀生路。 同樣的,朝廷讓他們做了礦區(qū)的工人,便會容他們的子孫后代也在礦區(qū)里某差事,甚至家里的大人退下來,還能讓子孫繼承他的缺。 礦區(qū)和工人猶如綁在一起的兩棵樹,彼此糾纏,共同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