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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冉查看了一番。 這輛車有點瑕疵,范恒怎么會買這樣一輛車給皇帝?這看起來跟黃泰商行里用作樣品的那輛差不多。 不過那是范子常的事,童冉不便問,只是挑了有些小瑕疵的這輛給自己,讓楚鈞騎他帶來的新車。 因為要騎車的關系,楚鈞換了一身勁裝。兩年前,童冉初見楚鈞時還覺得他肩膀不夠寬,如今的他寬肩窄臂,器宇軒昂,已然是成年男子的模樣。 可惜不太行,童冉默默在心里補充道。 楚鈞不知道童冉在想什么,叫了他一聲。 童冉這才回神,道:“臣先騎一圈給陛下看看?!?/br> 童冉滑行上車,往前騎去。甬道是石板地,但為了防止宮里頭的貴人絆倒,鋪得非常平整,幾乎感覺不到不同石板相接的落差。 順滑地騎了一段,童冉拐了個彎,卻見楚鈞騎著車已然追了上來。 “陛下,陛下您慢一點。”蘇近追在后頭,快急哭了。 楚鈞騎得很快很穩(wěn),他從童冉面前經過,道:“來比誰先到盡頭?!?/br> 童冉傻了,腿自動開始蹬腳踏,腦子卻緩不過來。他竟然會騎,而且騎得還那么好! 楚鈞一車絕塵,遙遙領先于童冉,饒是童冉之后用力追趕,依然差了他一截才到終點。童冉有些不忿:“陛下既然都會,還誆臣教您做什么?” 他這話幾乎拋卻了君臣尊卑,剛剛趕到的蘇近聽得心里發(fā)涼。 楚鈞不甚在意,他接過帕子抹了把汗道:“朕何曾誆你,不是你自個兒說要教的?” “我……”童冉語塞,瞪了眼楚鈞,“這次不算,你我不是同時出發(fā)的,重新比過?!?/br> “重新比過也一樣,朕自幼練習騎射,弓馬嫻熟,怎可能輸于你?”楚鈞說話時,還狀似不經意得掃了童冉一眼。 別說弓馬嫻熟,童冉連弓都拉不動,除非去工地礦場,否則他在便要窩在宅子里一步也不肯挪。要不是常常需要抱著小老虎,怕是體力更糟。 但楚鈞這個眼神太露骨了,那明晃晃的懷疑,簡直是對童冉男性尊嚴的挑釁。 “不管,再比。”童冉道。 童冉臉上也有汗,臉頰因為運動的關系紅撲撲的,他瞪著楚鈞的眼神分外認真,還帶著一些不服氣。他才十七,身量還未長全,比楚鈞矮了許多,楚鈞看他時是低著頭的,從這個角度看去,童冉的眼睛似乎更大了。 “好。”楚鈞道。 蘇近快哭了,陛下怎能這樣意氣用事,那自行車的行進速度堪比快馬,而且只有窄窄的兩個輪子,仿佛隨時都會倒下,楚鈞這一路騎過來,蘇近在后頭追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楚鈞都答應了,絕沒有蘇近置喙的余地,兩人又痛痛快快比了一把。 這一回兩人同時起跑,童冉跟楚鈞的差距縮小了一些,不過還是輸了。 輸掉的童冉一臉不服,楚鈞鮮少見他這樣孩子氣,心里存著笑,面上也溫和許多。他親手把蘇近遞來的繡了金線的布巾遞給童冉:“干凈的,快擦擦?!?/br> 童冉接過,還是有些不服氣。 蘇近眼觀鼻鼻觀心,陛下竟然把自己的布巾給一個外臣用,這事情可不能讓國舅知道,還有陛下帶童冉進后宮的事情也是,否則要翻天了。 蘇近當下就敲打了一番隨侍的內侍,但再周密,總有疏漏。 況且陛下去后宮的動靜如此之大,宮里許多人都看見了,宮女內侍還能敲打,侍衛(wèi)們可就不歸他管了。 當天晚上,楚鈞帶童冉進后宮的消息,就傳到了傅霖耳朵里。 第二天早朝,傅霖為首的一幫老臣齊齊發(fā)難,要求楚鈞讓童冉出宮住。 “童愛卿不過與朕騎了會兒自行車,有何不妥?”楚鈞冷下臉,一個眼風掃過去,大半人都低下了頭。 這兩年來,楚鈞日漸威重,許多新鮮血液被他提拔起來,這些人都只忠于他,漸漸與朝中保守派的老臣形成對峙之勢。如工部的任進和戶部閻亮均不是士族出身,是楚鈞提拔起來的,此時陛下遭了難,自然挺身而出。 朝堂上為了楚鈞和童冉在后宮騎自行車一事吵吵嚷嚷。 宣室殿偏殿里,童冉剛醒,小老虎還在他身邊睡著。他手臂一攏,把小老虎抱進懷里,翻了個身。 可能是因為小的關系,小老虎呼吸的頻率比人要高,身體隨著呼吸的節(jié)奏快速起伏。它眼睛閉著,童冉戳了戳它毛茸茸的臉頰,睡著的小老虎好乖,一動都不動,睡得特別熟。 “前頭吵起來了?” “為了里頭那位?!?/br> “陛下發(fā)了好大脾氣,一會兒都緊著些?!?/br> 外頭的小內侍竊竊私語,也許以為他還睡著,沒有刻意遠離門口。 那聲音童冉認識,其中一個是從御前撥來服侍他的,另一個是御前服侍的小內侍。 聽他們的說法,這是早朝上為了他吵起來了? 難道是昨天近后宮騎車的事? 童冉有些好奇,動用了一些正氣,凝神聽去。 兩個小內侍正氣品階不高,皆沒有發(fā)現,繼續(xù)竊竊私語。 “聽說傅大人說得可重了?!?/br> “說什么了?” “他說……童大人惑主?!?/br> 噗,惑主,這是把他當成褒姒還是妲己了? 童冉忍不住笑了,他打了個呵欠,親親懷里的小老虎,翻個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