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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分辨了一下方向,盡量挑選墻壁和屋檐,快速往城郊的莊子跑去。 童冉坐在略顯昏暗的屋內(nèi),他手握麒麟佩,正氣從靈臺(tái)而出灌注于內(nèi),白色的玉佩發(fā)出瑩亮的暖光。正氣源源不斷涌入,不停呼喚著另一枚玉佩。 “陛下?”童冉試探了一聲,沒有響應(yīng)。 童冉收住正氣,玉佩上裹著的瑩光消失,童冉低著頭,皺起眉,定定出神了許久。 直到送飯的小吏敲響房門,他才回神。 “大人,吃飯了。”送飯的小吏面無表情道。他將一個(gè)雕花的木制托盤放到桌上,托盤里有四菜一湯,兩葷兩素,還有一碗白米飯。在莊子上住了這么久,童冉一看就知道是莊子上廚師的手藝。 童冉有些微驚訝,但沒表露,簡(jiǎn)單道了聲謝。 那小吏還是一樣無甚反應(yīng),略一拱手后離開。 門又關(guān)上,剛剛才明亮了一點(diǎn)的室內(nèi)又黯淡下來。 童冉拿起筷子,明明是往常很喜愛的菜色,這會(huì)兒卻索然無味。 他原本一個(gè)人呆得還挺好,可送飯小吏的進(jìn)入又離開仿佛打亂了某種秩序,孤單忽然間被放大,房間里好安靜,童冉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時(shí)光在無知覺中拉長。 童冉拿筷子的手怔怔停在桌邊,洶涌的思念趁虛而入,他緊緊握住腰間的玉佩,那凸起的麒麟紋嵌進(jìn)rou里,仿佛要一直嵌入血脈。 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忙什么?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這里的事情了? 他會(huì)著急吧? 也不一定,這人整天板著張臉,不仔細(xì)研究根本看不出著急。 “嗚哇——”一聲拖長了的虎嘯傳來,還帶著一點(diǎn)奶味。 童冉以為自己幻聽了,自嘲一笑,重新提筷準(zhǔn)備吃飯。 “嗚哇!”又是一聲。 童冉的衣袍被什么東西輕輕往下扯動(dòng),他后退一些拉出角度,卻見桌下的小老虎伸前爪撓著他袍角,又大又圓的綠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崽崽?”童冉又驚又喜,“你怎么過來的?” 童冉抱起小老虎,卻發(fā)現(xiàn)它身上沾了不少灰塵,爪子和腿上的毛毛都變成灰色的了。 “你自己跑過來了?”童冉道,他不敢讓外頭的人聽見,刻意壓低了聲音。 “嗚哇哇?!毙±匣u頭晃腦,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 咕嚕嚕——小老虎的小肚子發(fā)出了響聲。童冉噗嗤一笑,引來小崽子的抗議。 “哥哥這里還有rou干,你等等。”童冉道,跑到房間柜子里摸出了他備著給小老虎當(dāng)零食的rou干。桌上的葷菜都是加了調(diào)料的,不到不得已還是不給小老虎吃比較好,這些rou干則是為小老虎特制的,沒有腌制,很適合它吃。 童冉拿來rou干,心疼地把小老虎抱在懷里喂它。 “嗚哇?!毙±匣?cè)頭避了避,抬起臟污爪子想退開,似乎是擔(dān)心自己身上的污漬蹭臟童冉的衣物。 童冉并不介意,用小老虎最喜歡的力度輕揉它的后頸,等它放松一些,才又把rou干遞了去,這回小崽子只瞧了他一眼就乖乖吃了。 “你是不是從宮里過來的?”童冉湊近小老虎的毛耳朵,低聲道。 小老虎尖尖的毛耳朵一顫,頭往外偏了偏,童冉離它太近了,熱氣毫不矜持地噴在它耳窩里,燙燙的。 它現(xiàn)在只是頭老虎,干脆假裝聽不懂,抬爪子拍拍童冉拿rou干的手,又要了一塊來,專心吃rou。 看著專心吃東西的小老虎,童冉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一人一虎都吃飽后,童冉把小老虎藏到角落里,讓人抬了浴桶進(jìn)來。大約是蘇全從中打點(diǎn)過了的緣故,吏部的人只限制了他的自由,但一應(yīng)衣食都未克扣,還放了莊子上的內(nèi)侍進(jìn)來為童冉做沐浴的準(zhǔn)備。 等浴桶里裝滿熱水后,童冉試了試水溫道:“溫度可以,你們?cè)倭魞赏盃C水在旁邊?!毙?nèi)侍全都照辦,然后侍立一旁準(zhǔn)備伺候童冉入浴。 “都出去吧,把門關(guān)上?!蓖降?。 等打發(fā)走了所有內(nèi)侍,確認(rèn)門已經(jīng)關(guān)好,童冉脫掉衣物,抱起已經(jīng)乖巧等待的小老虎,進(jìn)了浴桶。 虎毛貼上滑膩的皮膚,小老虎側(cè)頭避開,把視線挪向房間里的其他事物。 “轉(zhuǎn)過來,我給你洗臉?!蓖降?,毫無自覺地掰過小老虎的腦袋,給它洗臉。 小老虎緊緊閉著眼睛,它后爪站在童冉大腿上,前爪按在他胸膛,一動(dòng)了不敢動(dòng)。浴桶里熱氣氤氳,小老虎只覺得全身都要被煮沸了。 童冉給小老虎洗完臉,又給它換了個(gè)姿勢(shì),讓它靠在自己懷里,抓住它的前爪開始搓揉。 “嗚哇!”小老虎一驚,隨即大吼。 “噓!”童冉道,“不能叫,乖一點(diǎn)?!彼纸o小老虎前爪上的毛打了更多胰子,內(nèi)心搓揉起來。 小老虎緊緊閉著眼睛,全身的血都要沸了,它感覺自己靠在一片富有彈性的溫?zé)崂?,因?yàn)椴粔蚋叩木壒?,一只手掌托住它的屁屁,讓它的腦袋可以露出水面呼吸。 而童冉的另一只手洗好它的爪子后,又揉起它肚皮上的毛。一邊揉還一邊嘟囔道:“你到底是怎么過來的,怎么肚子上都蹭黑了?” 小老虎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全部的注意力仿佛都凝聚到了觸覺上,那只揉著它肚皮的手掌被無限放大,好像包裹住了它整頭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