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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縹緲宗就不大相同了,整個宗門上下都是女弟子,連一個雄性就沒有,有個笑話說的便是這個宗門,傳言縹緲宗哪怕就是山頭一只靈獸,那也都是雌的。 這笑話就是相長寧傳出去的,原因是他聽說縹緲宗養(yǎng)了一對珍稀的火雀,相長寧原本也有一只,不過是雌的,想生個蛋都沒法,聽聞此事之后便興起幾分念頭,揀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溜進縹緲宗,把那對火雀摸了出來,仔細一看,好么,白折騰了,兩只都是雌的,遂扔在連云山頭,讓三只雌火雀一并作伴玩耍去了。 此后便有了那個笑話傳言,那一陣子確實惹惱了縹緲宗,她們宗主親自出關來追堵相長寧,折騰了好些時間,后來拿他無法,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相長寧漫不經心地想著這些陳年往事,這時候,有一道目光掃過來,在他身上逡巡片刻,令相長寧心中不悅,他驟然睜眼,正對上那道視線的主人,是個凌霄派弟子,站在他右前方,容貌平凡,看起來有些畏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態(tài)令人心頭不適。 在等待縹緲宗的這一段時間,此人已看了相長寧不下四五回了,每回都被他抓到,竟然還不收斂,相長寧眉頭皺起,站起身來往旁邊讓開,即便是這樣,他仍舊能感覺到那一道目光黏在自己的背上,緊追不舍,十足地令人反胃。 相長寧此時心中已是十分不悅了,忽聞人群中傳來一些sao動,似乎有人在旁讓開爭執(zhí)著什么,聲音不知不覺便大了起來,卻原來是清虛宗與凌霄派兩派的弟子爭了起來。 兩方眾弟子立刻聞聲而至,一群人盡湊到了一處開始打聽發(fā)生了何事,相長寧在旁邊也被迫聽了一耳朵,卻原來是在爭道。 清虛宗弟子皆是劍修,每日以練劍悟道,除了一柄劍之外,不靠外物,那會使得道心不穩(wěn),而凌霄派卻截然相反,弟子們各種法寶法器都隨身帶著,只要能制敵,自然是哪個厲害用哪個,不拘形式,兩者秉承的觀點截然相反,不免就生了幾句口頭之爭。 而隨著弟子們聚攏,那口頭之爭就越發(fā)激烈起來,清虛宗弟子嘲凌霄派道心不穩(wěn),妄靠外物,若是手頭沒了法寶法器,便成了弱雞一只,凌霄派弟子自然不甘示弱,也嘲清虛宗一群劍修老古板,不懂變通,成日里苦修練劍也不怕把腦子練壞了。 兩方就這么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誰也不服誰,宛如七八百只旱鴨子拼命嘎嘎似的,相長寧在一旁聽得直想發(fā)笑。 正在這時,凌霄派有人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來比上一比!” 清虛宗弟子自然一口應承:“比就比!誰怕誰?” “亮出家伙來!” 凌霄派弟子高聲道:“簡駿師兄將你那點魂燈取來,挫挫這群劍修的威風!” 幾人附和道:“正是,簡師兄,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點魂燈?相長寧心頭微微一動,卻見那名叫簡駿的弟子,正是之前頻頻窺視他的那一位,他果然取出來一盞油燈,約莫只有一指來高,精致小巧,樣式古樸,上面浮著一粒豆子那么大的火苗,青幽幽的,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似的。 而這邊清虛宗弟子也有人亮出劍來,鏘然出鞘,凜冽的劍氣將地上的積雪都卷開了,露出黑黢黢的泥土來,氣氛不知不覺中就繃緊了,一觸即發(fā),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你們這是在作甚?” 是秦于晏,相長寧將粘在那點魂燈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摸了摸鼻子往旁邊讓開了,然后這群年輕氣盛的弟子們就被自家的長老和道君們狠狠訓斥了一頓,個個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全然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fā)。 遠處傳來了一陣鈴音輕響,恍若在耳邊響起一般,連耳膜都為之輕微震動起來,眾人一驚,皆是抬首望去,只見鉛灰色的天際出現(xiàn)了一抹緋色,那緋色之上有窈窕之姿,被云霧遮掩,如同霧里看花,縹緲宗終于姍姍來遲了。 第28章 緋色輕紗散去, 從中走出十數(shù)名女子來,身著豆蔻紫色紗裙,各個都是容貌嬌美,步伐款款, 身姿纖纖,弱柳扶風一般,讓一干清虛宗與凌霄派弟子看得面紅耳赤,不敢直視, 頻頻以眼角余光打量。 縹緲宗此番帶來的弟子不多,約莫只有十二三人左右,到了新鮮地方,都左顧右盼地瞧, 毫不扭捏, 一派落落大方, 反倒是清虛宗和凌霄派的弟子們不甚自在起來。 那縹緲宗的長老過去與秦于晏等人談論片刻,告了一聲罪, 這才道:“事不宜遲, 這便將秘境打開罷。” 幾人頷首, 都各自取出一枚玉符碎片來,拼在一處, 催動靈力,便光芒大盛, 那白光張開, 將整個山谷都包裹起來, 很快,只聽轟轟幾聲,地面顫抖起來,積雪簌簌而落,有些弟子忍不住驚叫起來,也有一些鎮(zhèn)靜如常,看著那石壁上開出了一道門來。 秦于晏與伏陽長老還有其余兩個宗門的長老一同上前,齊齊往那石門上一拍,只聽一聲粗啞的吱嘎聲響起,令人聽在耳中,后槽牙都忍不住泛起酸來。 聲音靜止之后,石門開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真切,相長寧站的近,一股清風從那門內送出來,帶著草木特有的氣息。 伏陽長老看了看眾弟子,徐徐開口道:“十五日為限,一切機緣端看你們個人的造化了,切記遇事冷靜,三思而后行,不可擅動殺念,不可違背本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