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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長寧挑了挑眉,道:“你不帶他回去了?” 樓白軒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拗不過他,與其讓他一個人,倒不如我也跟著去,到時候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修為比他高,也好護著他。” 燕京墨順口禿嚕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氣氛頓時凝固,在看見相長寧與樓白軒的目光都聚在了自己身上,他似乎才發(fā)現(xiàn)不妥,正欲解釋時,卻見樓白軒自嘲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沉重和苦澀,道:“你這話倒也沒錯,都說長兄如父,應當如此?!?/br> 相長寧卻道:“你護得了他一時,可護得了他一世?” 樓白軒沉默片刻,才答道:“我活到幾時,就護他到幾時,日后的事情,且等日后再說罷?!?/br> 聽了這話,相長寧不置可否,這是他人的事情,他沒有什么興趣插手,只是道:“你想清楚便好,免得將來后悔。” 他說完,便站起身來,看了看天空,深藍色的天幕上,星子隱約閃爍著,如同灑落了一地的明珠,孤寂而熱鬧地散發(fā)著微微的光芒。 到了后半夜,萬籟俱寂,唯有蟲鳴聲聲,所有人都就地打坐調(diào)息,空氣寂靜無比,就在這時,相長寧,感覺到有什么涼涼的東西落在臉上,他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天上的星子都消失不見了,不知何時起,大片的烏云過來,將整個天幕都密密蓋住。 相長寧道:“要下雨了?!?/br> 燕京墨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嘀咕道:“怎么莫名其妙地就下起雨來了?” 相長寧忽而一笑:“不下雨,我們怎么進入玄水地宮?” “?。俊毖嗑┠唤獾溃骸靶貙m已經(jīng)到了?” 相長寧沒有多作解釋,只是道:“過了一會你就明白了。” 兩人正說話間,雨勢漸漸大了,從一開始的零星雨絲慢慢轉(zhuǎn)為牛毛細雨,所有人都被驚醒過來,嚴世鳴驚喜地道:“下雨了!我們可以進玄水地宮了嗎?” 徐陵哈哈笑道:“不枉我們等了這么久,可算是下了?!?/br> 姜瑤夢卻抬頭看了看天,道:“這么點毛毛雨,能有什么用?我看又是白高興一場?!?/br> 徐陵卻道:“這就不一定了,這周圍都是沼澤,濕氣極重,又是盛夏之日,恐怕是一場好雨。” 姜瑤夢吃著松子糖,漫不經(jīng)心地道:“希望如此吧?!?/br> 大概是天公作美,果然如徐陵所說,雨勢逐漸變大了起來,從牛毛細雨轉(zhuǎn)為大暴雨,豆大的水珠打在頭頂?shù)姆烙稚?,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嘈嘈雜雜,此時交談,若是不用傳音入密,恐怕就算面對面站著也聽不清楚。 相長寧盯著燕京墨,嘴巴微微張合,傳音入密道:“等一會進去了,你要小心。” 燕京墨站在雪豹的脖子下面,那里正好容一個人站進去,他聽了這話,下意識道:“小心什么?” “小心所有人?!?/br> 燕京墨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相長寧又取出一樣東西,側(cè)過身子,借著雪豹龐大的身形遮掩,遞了過去,簡短地道:“服下去?!?/br> 那是一枚靈丹,靈丹的最外邊裹了一層碧綠的葉子,燕京墨一眼就看出來,那葉子正是當初相長寧從他這要去做報酬的那棵鎮(zhèn)魂草,只不過現(xiàn)在只剩下一半了。 另一半自然是被相長寧服下去了,燕京墨沒有多問,拿了那靈丹便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看他這副爽快的模樣,相長寧忍不住調(diào)侃道:“你就不怕里面有毒?” “???”燕京墨一愣,面上露出幾分遲疑來,嘴里一邊還咀嚼,一邊道:“不會罷?長寧你又不是壞人?!?/br> 相長寧扯了扯嘴角,實在不知道該和這個愣頭青說什么好,正在這時,他聽到了外面?zhèn)鱽韲W嘩聲音,與頭頂密集的雨聲不同,這嘩嘩聲顯然更響,就像河水在流淌著。 他轉(zhuǎn)頭去看,只見那石壁上方有水流嘩嘩淌下來,如瀑布似的傾瀉而下,大概是雨勢太大,水流都朝低處走,而他們所在的這個大坑,就如同一個大碗一樣,接住了所有的雨水。 隨著積水逐漸增多,相長寧挪了一個地方,不知從何時起,積水已經(jīng)到了腳踝的位置,照這個趨勢下去,用不了多久,水位就會升高。 徐陵高聲道:“我們先去石頭上面。” 坑里布滿了高高矮矮的石林,最高的足有三丈,一行人照他的意思,爬上了最高的石柱上,相長寧站在最外緣往下看,積水已經(jīng)有半人之高了,估計很快就會把這個大坑填滿。 夜色中,漫天的大雨,極目遠眺,從相長寧這個位置能看到外面的沼澤,全都變成了茫茫的水域,一片汪洋,隱約能看見有低階妖獸在上面快速游動著,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半個時辰后,雨水終于把這個坑填滿了,所有的石林都被淹沒,唯有相長寧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距離水面還有兩指來高,淹沒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悶響,有點像某種動物打嗝的聲音,姜瑤夢敏銳地道:“你們聽到了嗎?” “什么?” 一直沉默的姜瑟如開口道:“有聲音?!?/br> 眾人凝神去聽,果然又是一聲悶響,這一聲比之前要清晰許多,是以大伙兒都聽到了,過了片刻,燕京墨小聲道:“雪候,是你的肚子在響么?” 眾人:…… 雪候:“呼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