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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長寧聞言,絲毫不懼,反而大笑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我便是在這里坐化了,也比被你殺死要強?!?/br> 蛇女估摸著是被他氣著了,不再說話,空氣再次安靜下來,相長寧倒也不急,袍袖往地上一拂,就地坐下,竟然開始打起坐來,這一打坐便是許久,一開始他還能感覺到蛇女的神識不時掃過自己,十足的不甘心。 后來漸漸地,無論她說什么,哄騙也好,威脅也好,相長寧都沒有任何反應,最后她便放棄了,或許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上什么手段來制服這個人修了,只能采用下下策,兩人開始熬時間,看誰先熬死了誰。 相長寧看似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實則是在消化自己剛剛從玉簡中得到的信息線索,當初打開盒子時,除了那一串鈴鐺以外,還有一枚玉簡,他當時悄悄藏了起來,并沒有讓姜氏姐妹看到。 玉簡上布有封印,他打坐了這么長時間,正是為了以神識解開那封印,直到剛剛,封印才完全被破解,相長寧也從而得知了玉簡內的信息,不出他所料,其中的記錄正是關于這蛇女的。 應該稱其為虺女更為恰當,她果然是獸魂之身,曾經(jīng)是玄天宮一位大能從一處古老的遺跡中得到的,當時虺女的狀態(tài)非常差,幾乎到了快要消失的地步了,不過玄天宮這個門派向來對于使用獸魂一道十分精通,于是那位大能高手想了不少辦法,最后與虺女締結契約,將她的獸魂封在這不妄鈴中,精心養(yǎng)了起來。 時日漸久,竟然真的有了些效果,虺女開始慢慢地恢復了從前的力量,上古異獸自然與別的普通魂獸不一樣,那位大能前輩得到了她,簡直是如虎添翼,能力更上一層樓,只是這樣有一處弊端,虺女本身就十分虛弱,她太依賴不妄鈴了,然而不妄鈴卻僅僅只是一樣靈寶而已,比不得仙器,更遑論神器了,于是虺女的魂魄在逐漸穩(wěn)定的同時,力量也受到了不妄鈴的種種限制,就像是一個木桶,水再多,也只能裝那么一桶罷了,再多的便裝不下了。 然而大能的修為卻仍舊在不斷提高,直到最后,他的力量已臻至化境,完全不需要用到靈寶了,不妄鈴與朱雀刀這幾樣靈寶,便被收入了地宮中,未免它們生變,獸魂沖破封印,擅自出來,那大能還特意把所有靈寶中的獸魂都抽出來,一一封入了魂柱中,直到后來玄天宮沒落,整座地宮都一齊沉入了這地下中,塵封至今。 絮叨了這么多,最后寫的是不妄鈴的使用方法,著重寫明了,虺女與不妄鈴是相輔相成的關系,若是不妄鈴被毀壞,虺女則會徹底魂飛魄散,并且絕不可能再次復生,而反之虺女的魂魄若是消失了,不妄鈴也會失去法力。 可是虺女為何會如此害怕靠近不妄鈴? 相長寧想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解釋,大概是當初虺女花費了大力氣從魂柱中逃出來,彼時玄天宮已經(jīng)沉入地底了,這里便成了她的地盤,逍遙慣了,自然不會愿意再回去那小小的不妄鈴中,被封印起來,但是她又離不得這不妄鈴,近不得遠不得,是以便唯有在附近徘徊,不過這么多年了,虺女卻只能在這地宮中游走,想想也是怪可憐的。 相長寧忍不住為對方生出了那么小小的幾分同情來,不過那點同情就如同烈日下的露水,很快就蒸發(fā)得無影無蹤了,知道對方的弱點和來歷,他心中不免就有了幾分底氣了。 看完了玉簡之后,相長寧選擇按兵不動,繼續(xù)打坐,一副老神在在,似乎真的要跟虺女死磕到底的姿態(tài),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虺女仍舊是按捺不住了,開口時,語氣竟有了幾分示弱和無奈:“你究竟要如何?” 相長寧微闔著雙目,答道:“我不過是求一條生路罷了?!?/br> “求生路?”虺女幾乎要被他氣笑了,恨聲道:“我看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相長寧卻笑道:“你這話怎說的?我若是真心尋死,只怕早就把那不妄鈴交給你了,哪里還用等到如今?” 虺女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我答應你,絕不殺你,總行了吧?” 相長寧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輕飄飄地蹦出一句:“我不敢信。” 虺女沒脾氣了,道:“那你且說說,你待如何?不過你可是要想清楚了,不論千年百年,我都耗得起的,但是你卻不一定了?!?/br> 相長寧想了想,道:“這樣,我有一個辦法,你回到這不妄鈴中,我便信你?!?/br> 聞言,虺女便冷笑道:“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你倒是想得妙,當我是傻的么?” 相長寧坦然道:“誠然我就是打的這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呢?” 虺女冷聲拋下兩個字:“做夢!” 相長寧笑了:“若是我沒猜錯,你不愿意回到不妄鈴中,不過是怕再次被封印罷了,然而你如今的情況,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宮中,與待在不妄鈴中,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只不過是空間大了些許罷了,你在這里待了這許多年,難道就不膩么?” 虺女不作聲,相長寧知道她在聽,又故意放慢了聲音,道:“可是你看,如今這不妄鈴已經(jīng)被解除禁制了,你有機會可以看到外面的大好世界,難道就不曾心動么?” “還是說,你甘愿就這樣一直待下去?眼下這情狀,你我這么僵持著,若是熬死了我倒還好,你不過就是繼續(xù)等著,再過個幾百年,又有外來人進來這地宮,讓你瞧一瞧新鮮面孔,無非就是這么過下去罷了,但是若是你的魂魄被熬到消散了,我卻還沒有死,到時候輕輕松松便離開了這地宮,你豈不是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