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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婉婉大概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仿佛意有所指,一時愣住了,與蟬兒面面相覷,相長寧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這種人,到底是如何引得人家姑娘對他暗許芳心的,他簡直想問一問那位蟬兒此時的心情了。 氣氛一時間尷尬無比,但是云婉婉的腦子明顯靈活不少,連忙把話題扯回來,笑著埋怨道:“師叔,你怎么也同我?guī)煾敢粯??倒仿佛我修煉不勤一般?!?/br> 秦于晏笑而不語,云婉婉趁他不說話,心里松了一口氣,趕緊為他倒茶,生怕他再說點什么出來,把好友那顆水晶般的芳心給敲打得七零八落。 只是話題一時也進行不下去了,云婉婉只能絞盡腦汁地另辟蹊徑,道:“師叔今日與師父談了些什么事情?” 秦于晏答道:“不過是些平常的瑣碎事情,這一回參加論道大會的弟子都是我與你師父帶過來的,自然有許多事情要安排?!?/br>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云婉婉心里瘋狂腹誹,但是自然不敢直說,又覷了一眼好友的臉色,跟霜打了的花兒似的,青白青白的,畢竟秦于晏自從進了屋子,落座之后,就沒有正式與她說過什么話,云婉婉心中著急,忍不住在下面輕輕敲她的手,想讓她說幾句話。 還未等她有所動作,秦于晏又開口道:“我聽你師兄上回說,你練那春水飄萍劍已經練到第七式了,遇到了瓶頸,一直沒有起色,如今可悟了不曾?” 這是話題又繞到她身上來了,云婉婉一聽問功課便頭疼得緊,她輩分最小,師姐問完師兄問,師兄問完師父問,如今倒好,她這師叔也不知從哪里聽說了,這是要輪番上陣,把她給念叨死啊。 云婉婉心中暗暗叫苦,卻又不敢不答,只得老老實實道:“還不曾,第七式仍舊琢磨不明白?!?/br> 聽聞這話,秦于晏似笑非笑道:“是因為太忙了?” 云婉婉:…… 她下意識去看好友,卻見對方頭都要埋到懷里去了,不必想也知道是個什么情況,遂心中一狠,一跺腳一咬牙,拎起茶壺來,道:“師叔,喝茶!” 秦于晏順手將茶盞往后一帶,輕笑道:“喝茶便不必了,我才從你師父那處過來,茶都不知道喝了幾壺,還是免了罷?!?/br> 成了,這回茶也喝不成了,云婉婉哭喪著臉,道:“師叔我們說點別的?” 秦于晏嗯了一聲,道:“你說,我聽著呢,今日你于修行或劍道上若有什么不解之處,盡可以說來,我為你解惑?!?/br> 云婉婉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師叔,我有一事想問問你——” 話還未完,蟬兒便驟然站起身來,神色有些倉皇,咬唇道:“婉婉,道、道君,我、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事情,要先走一步了?!?/br> 云婉婉連忙要抓住她,道:“怎么就要走了?” 蟬兒默默掙開她的手,低聲道:“我真要走了,請道君見諒?!?/br> 秦于晏笑容溫和地道:“既然如此,你先去罷?!?/br> 云婉婉急了:“蟬兒!” 相長寧靠在欄桿上看得津津有味,心道好一出戲啊嘖嘖,正起勁間,忽見秦于晏面上笑容一收,笑意如冰封的水面一般層層退卻,朝這邊看過來,沉聲道:“什么人?” ※※※※※※※※※※※※※※※※※※※※ 相長寧:哈哈哈哈這是憑本事單的身啊哈哈哈嗝! 秦于晏:哦?是嗎?冷漠臉.jpg 第97章 “什么人?” 相長寧心中略微一驚, 想不到自己竟然暴露了, 不過看來這幾年間,秦于晏的修為進境至少提升了一大截,他正想著, 便聽秦于晏道:“躲躲藏藏, 非君子所為, 閣下大半夜地躲在此處,莫非是想要行不軌之事?” 既然被識破了, 相長寧也不再躲藏, 索性露出身形來, 笑嘻嘻道:“哪里哪里?道友誤會了, 在下不過是路過罷了。” 云婉婉兩人見他忽然現身,都是一驚,那位叫蟬兒的女子面色微微發(fā)白,她自然是很快便想起了之前的那一聲噴嚏,原以為是錯覺,不想當真有人藏在暗處。 秦于晏打量著軒窗對面的青年, 眉頭微微皺起, 不知為何, 他總覺得對方十分眼熟, 但是乍一看, 卻又可以肯定自己是沒有見過這人的。 青年容貌清秀, 眉目如淺墨畫就, 一雙眼睛在暖黃的燈光下透出幾分琉璃似的灰來, 他唇邊帶著一抹笑意,眉眼微彎,仿佛總在打什么小算盤一般。 秦于晏越看越覺得眼熟,爾后心中忽然微微一跳,這人若是臉再小些,臉頰再鼓一些,眼睛要再圓點兒的話……漸漸的,一張久違的面孔從塵封的記憶中浮現出來,如同深潭中冉冉升起的水泡一般。 他再三將那青年打量一番,才略帶疑惑地道:“長寧?” 聽得這一聲,相長寧忽而笑起來,眼角微彎,道:“我還以為道君不記得我了呢。” 秦于晏頓了頓,才慢慢地道:“好久不見了?!?/br> 相長寧笑道:“難得故友重逢,道君不請我進去喝一杯茶么?” 秦于晏自然不會拒絕,道:“請進?!?/br> 相長寧進了屋,便聽云婉婉好奇道:“師叔,這位是您的朋友么?” 秦于晏點點頭,解釋道:“從前的朋友,已有許多年不見了?!?/br> 云婉婉拍手感嘆道:“真是巧了?!?/br> 一旁的蟬兒的反應卻是與她截然不同,盡管她已經竭力抑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是一旦發(fā)現相長寧的目光移過去,她便有些緊張起來,連茶杯都要拿不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