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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晟似乎并沒有發(fā)覺這其中的小九九,面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注視著段云泱的動作。 后者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盡管身形在后退,藏在袖中的鎖鏈卻在拂塵的掩飾下不住下移,直到蓄勢待發(fā)。 等到退到黎晟正前方的一根宮柱前,段云泱驀然低喝一聲,左手拂塵在柱身上狠命一擊,隨即整個人飛身而起,右手鎖鏈游龍般甩出,上面附著的鋒利刀刃直取黎晟頸側(cè)動脈! 他的殺招沒有絲毫預兆,速度更是極快,眨眼間便抵達了黎晟面前。 出乎意料的,對方竟然對逼近眼前的殺意沒有絲毫驚悚,反而冷靜得過分,嘴角的笑意甚至更加明顯。 難道他……早有預料?但這怎么可能? 心中警鈴大作,段云泱冷哼一聲,生生收住前沖的態(tài)勢,抽身向后急退。 盡管這一動作激得他胸中一陣氣血翻涌,但顯然是極為明智的,畢竟在他后退的同時,斜刺里倏然射出一道漆黑的人影,手中刀光如雪乍現(xiàn),從他剛才身處的位置上掠過—— 換言之,若是方才他退避不及,眼下已然被攔腰斬中! 好利落的身法! 段云泱心中一陣后怕,退后到同僚的隊伍中,一時間只覺得剛才那道身影的武功路數(shù)分外熟悉。 而當他退后幾步站穩(wěn),定睛細視,這才驚覺面前之人身量修長,面容冷肅—— 不是暌違已久的天吳,卻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結(jié)倒計時! 我會努力! 第88章 生離 “……天吳!” 一聲咬牙切齒的呼喚哽在喉間, 段云泱心知身份已經(jīng)暴露, 當即不再遮掩,怒喝一聲沖了上去。 天吳此人他不能不恨,從最初他便是奠定玄霄閣分裂根源的罪魁禍首,此后更是犯下對盤古痛下殺手、聯(lián)合黎置蘇巽于死地、私自聯(lián)通朝廷外運玄霄閣軍備等一系列累累罪行。如今居然還將雷霆罡的配方提供給黎晟,險些造成天下大亂的局面—— 不論是于公還是于私,他都絕不可能輕易放過。 鎖鏈揚起一串殘影,直直攻向天吳右手所握的玄鐵重劍。 在玄霄閣任職多年,他對天吳的武功路數(shù)極為熟悉,此人一身強橫內(nèi)功大多用于刀法的修煉,盡管攻擊力極為強橫, 卻在身法上失之笨重。 倘若能出其不意將玄鐵重劍擊落, 與對方赤手空拳香波, 他有決勝的把握。 可在段云泱出招的同時, 天吳驟然抬起眼瞪視著他,只見那原本應(yīng)該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竟然是一片森灰的死白, 臉色更是慘淡發(fā)青, 頰邊隱約分布著密集的青色紋路。 這副形貌讓段云泱一愣,隨即意識到某種可怕的事實—— 天吳竟然也中了雷霆罡! 身中雷霆罡者,不僅自身實力會強大數(shù)倍,更是會喪失理智,并在外貌上呈現(xiàn)出諸如眼黑消失、青灰暗紋等特點。 倘若在天吳的正常狀態(tài)下,二人尚有決一勝負的可能,而此刻, 他早已被雷霆罡極度強化的身軀遠非自己所能抵擋,段云泱當機立斷收回攻勢,正欲向一側(cè)閃避,天吳已經(jīng)閃電般飛身而出,玄鐵重劍悍然朝他身體刺去! 電光火石間來不及抵御,段云泱只來得及將鎖鏈橫在胸前,暫時阻擋重劍的劍鋒。 然而在天吳幾何倍數(shù)增強的內(nèi)力加成下,玄鐵重劍瞬間變得鋒利無比,不僅輕而易舉地將阻攔的鎖鏈割斷,甚至徑直拍上了段云泱的胸口,將他逼得極速后退,生生嗆出一口逆血來! “該死……” 胸中氣血激蕩,段云泱勉力將洶涌的腥甜咽下,抬眼發(fā)覺黎晟冷笑一聲,跟在天吳的身后走上前來: “你難道就不好奇,朕為什么會發(fā)覺你的身份么,段小侯爺?” 他不等段云泱回答,就開懷笑道:“瓊?cè)A觀每年都會來到宮中驅(qū)鬼,老觀主更是與朕交誼匪淺,近日里未得到他傳來的密訊,朕當然會心生疑惑。” “加之……任何覬覦哥哥的人,朕都不會輕易放過,”他歪著頭,笑得諷刺又刻毒,“更何況是哥哥犧牲性命也必定要保護的你,即使化作了飛灰,朕也能一眼認出?!?/br> “如此,在下真是受寵若驚?!?/br> 早已對黎晟扭曲的情感見怪不怪,段云泱抹了把嘴角的血跡,冷冽的目光在天吳與他二人之間逡巡: “只是我怎么也沒想到,陛下竟然會對自己的盟友反戈一擊,怎么,用于試煉雷霆罡的藥人竟然如此緊缺么?” “哈哈哈哈哈哈!” 黎晟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出聲,胸腔里爆發(fā)出強烈的哮鳴音,嘴角也浮起一抹艷色: “天吳閣下既然能面不改色地對同僚痛下殺手,朕又為何要輕信于他?既然此人遲早會構(gòu)成威脅,又為何不能先發(fā)制人,將危機扼殺于襁褓之中?” 他越說越是難以為繼,半晌驀地捂住胸口一陣劇烈咳嗽,嗆出星星點點的血沫,頰側(cè)的青色紋路似隱若現(xiàn)。 而他手上動作不停,似乎并未受到身體狀況的任何影響。 雷霆罡藥人在鑄成后,煉制者只需要通過藥物浸泡的令鑒進行cao控,就能左右藥人的一舉一動。 天吳原本僵立在原地,此時得到了黎晟的指示,立刻把手中的重劍舞得暴風也似,帶著排山倒海之勢攻向段云泱等人。他原本就是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絕頂高手,眼下得到了雷霆罡的強化,更是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段云泱身邊的手下很快折損過半,保護著他的圈子不斷縮小,逐漸被迫像殿外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