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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來得是不是不湊巧,打擾你們了?” 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把燕飛霜從自我糾結(jié)中拯救出來,來人嘴上說著“打擾”,腳下卻沒有任何猶豫,邁進了房門。 蕭絕睨他一眼,沒有說話。 傅少御也在桌邊落座,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幾個來回,最終落在蕭絕半敞的衣衫上,挑了挑眉。 燕飛霜道:“傅大哥你來得正好,我、我有事對你和蕭公子說。” 她想,單獨邀請蕭絕太過突兀,若帶上傅少御一起,便順理成章了。 “下月初十就是我哥的成親禮了,我爹定是要邀請傅大哥去府上喝酒的,不如你和蕭公子一起去上冶吧,我……”燕飛霜瞄了蕭絕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道:“我也想借此機會,好好招待下蕭公子,以報救命之恩。” “你哥?”蕭絕問。 “我親哥啦,不是表哥?!毖囡w霜以為他誤會是施奕成親,解釋道。 蕭絕斂眉不再多言,傅少御看看他,還是沒忍住探身幫他把衣衫攏好,遮住那片胸口風(fēng)光,才問燕飛霜:“成親都邀請了哪些賓客?你知道嗎?” 燕飛霜道:“左不過是江湖上那些人?!?/br> 傅少御沉思片刻,點頭道:“我本打算去平川沈家莊一趟,但估計到那里,不日又要動身去上冶。” 見他態(tài)度松動,燕飛霜立刻勸道:“那就干脆跟我直接回家嘛,反正我哥成親,沈伯伯還有我姨丈他們肯定都會來的,到時候你再跟他們回稟踏仙閣的事也不遲?!?/br> 她說的姨丈,也就是施奕的父親,丹陽派掌門施正平。 傅少御偏頭看向蕭絕:“你意下如何?” 這語氣,自然得好像他們兩個本就是同路人,以后要往同處去。 蕭絕瞥他一眼,沒搭理他。 他昨日費盡苦心自導(dǎo)自演那么一出,就是要等燕飛霜毫無心防對他發(fā)出邀請,他沒理由放棄這個機會。 “會不會打擾到貴府辦喜事?”蕭絕看向燕飛霜,問。 燕飛霜喜不自勝,把頭搖成撥浪鼓:“不會不會!到時我讓管家專門收拾出一間院子給公子和傅大哥住,你們只管安心住在府上就成!” 她越說越激動,生怕蕭絕反悔似的,起身往門外跑:“我去告訴表哥,讓他也一塊去上冶!” 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跑沒影了。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傅少御單手托腮看著蕭絕,也不說話。 “這么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突然對霜妹轉(zhuǎn)了性子,是看上她了還是另有所圖?!?/br> 蕭絕起身,居高臨下睨他一眼,道:“無聊?!?/br> 他解開衣帶,丟在傅少御的頭上,毫不客氣地攆人:“滾出去,我要換衣服?!?/br> “現(xiàn)在知道避嫌了?我看你方才當(dāng)著姑娘的面,脫得很是坦然?!?/br> 傅少御一揮袖袍,只聽“砰砰”兩聲,強勁掌風(fēng)將那兩扇半掩的房門重重關(guān)上。 “脫吧,現(xiàn)下只有你我二人,你想脫幾件都成,不必避諱?!?/br> 蕭絕盯著男人嵌滿笑意的雙眼,面無表情地將身上的兩件衣服依次脫下,然后,他注意到對方的面色逐漸沉下去。 “我好看嗎?”他學(xué)著男人在山上的口吻,調(diào)侃地問。 這下,傅少御徹底笑不出了。 第14章 冰雪消 之前在山洞中,傅少御已見過他的滿身傷痕。 只是現(xiàn)在蕭絕披一身明燦艷陽立于窗邊,冷白的皮膚似剔透美玉,襯得胸口那些猙獰鞭痕愈發(fā)觸目驚心。 傅少御坐在陰影里,點漆墨瞳蘊著不知名的危險。 “怎得不答?” 蕭絕嘴角牽起一抹諷刺。 “莫非是我這些傷疤過于惡心,讓傅大俠沒辦法裝模作樣說一句違心的‘好看’嗎?” 傅少御眸色更沉,將托盤中的新衣扔到他身上。 “穿好,別再病了?!?/br> 蕭絕摸摸新衣柔軟的布料,忽然xiele氣。 他不是愛逞口舌之快的人,但自從遇上傅少御,他總是情難自制。往往大腦還未深思,那些帶刺的話就已脫口而出,非要扎得對方為他變了臉色,才能滿足。 就像此刻這般。 沒意思。 他背過身去,旋衣披上。 身后傳來腳步聲,他想轉(zhuǎn)身,卻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別動?!?/br> 一只手拂上他的后頸,指尖刮過皮膚帶起一陣顫栗,散亂長發(fā)被傅少御攏在手中從衣內(nèi)拿出來,他聽到傅少御問:“疼嗎?” 蕭絕一怔,竟恍惚不知他是在問自己的頭發(fā)還是那些鞭傷。 傅少御繞到他面前,給他攏好衣襟,系好衣帶,動作自然親昵,瞧不出半分局促。 遲遲未等到答案,傅少御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追問道:“你的傷,疼不疼?” 蕭絕喉頭發(fā)緊,竟說不出那句“與你無關(guān)”。 這么多年來,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沒誰會關(guān)心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會不會疼。 “剛才還伶牙俐齒的,怎么這會兒啞巴了?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傅少御抬起一只手伸向他的臉,蕭絕的目光隨之輕移,在男人指尖距他咫尺之遙時,他偏頭要躲,后頸卻被握住。 “別動?!?/br> 溫?zé)岬闹讣廨p輕一勾,蕭絕眨眨眼,視野變得寬闊,不太適應(yīng)陽光的左眼虛虛瞇了片刻,才徹底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