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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絕突然問:“你到底是何人?” “嗯?”傅少御不解地看過來。 “你怎知前面有陷阱?” “我不是說過嗎?我與教主巫山云有交情?!备瞪儆Φ?,“來過兩次,自然知曉。” 蕭絕“哦”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原來你知交遍天下?!?/br> 傅少御突然皺眉道:“好生奇怪?!?/br> “怎么了?” 蕭絕凜然,將手按在劍柄上,警惕看向四周。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傅少御神色鄭重,湊近了說:“好像是有人又踢翻了醋壇子,不過這醋酸里還帶著絲香甜氣,好像迷魂香,把我的魂兒都勾過去大半?!?/br> “是嗎?”蕭絕笑吟吟的,寒霜已亮出三寸劍鋒。 傅少御趕緊把劍給他按回去,趁機在他臉頰上偷親一口,扁扁嘴笑道:“果然酸酸甜甜的,甚是美味?!?/br> 蕭絕被他哄得又開心起來。 傅少御這才解釋道:“巫教主與我母親是金蘭姐妹,我尊稱她一聲‘姑姑’,你實在不必去因為這個瞎想吃味?!?/br> 他又認真看向蕭絕,道:“至于所謂知交,此生也不過那二三人而已,到時候我便找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把你帶給他們瞧瞧?!?/br> 蕭絕目光轉(zhuǎn)向別處,小聲道:“有什么好瞧的?” “自然是要讓他們看看,我此生想執(zhí)手偕老的人長什么樣子。” 傅少御說得輕松隨意,蕭絕卻備受動容。 他沒想到,這個男人竟動了與他白首的心思。 這般意切情濃,倒教他有些無措了。 “休要再說這些渾話。” “我認真的?!?/br> 兩人說話間已來到一片樹林,目光越過去已經(jīng)能看到五毒教的大殿,只不過剛踏入林中,就遭了箭陣。 亂箭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他們從容閃躲,不出半盞茶的時間,便從陣法中逃出。 只是林子深處有薄霧彌漫,通天的枝丫交錯覆蓋,遮去大半月色,左右又沒有參考物,他們一時間迷了方向。 “你不是叫她一聲姑姑嗎?為何不讓人通傳帶路?” “沒用,得先過了這片林子才見得到人,每次來都這樣?!?/br> 傅少御對這里很是熟門熟路,帶著蕭絕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中間還遇到過各種毒蟲陣法,若是陌生人闖入此地,只怕早已死上千百遍。 期間,蕭絕一度以為是在原地打轉(zhuǎn),但他沒有質(zhì)疑傅少御,他相信他。 再次轉(zhuǎn)過一個彎后,眼前豁然開朗,不知不覺間,那座大殿已近在眼前。 傅少御道:“將近子夜了,也不知她老人家睡了沒,姑姑最不愛人擾她清修?!?/br> 蕭絕諷笑道:“還不是你救人心切?” 眼角余光忽閃過一絲亮光,像是極其細長的絲,懸在半空中,因著月光吐露幾分詭異的銀色。 危險的直覺讓蕭絕近乎本能地將傅少御扯入懷中,一聲“小心”還未出口,那銀絲已貼擦而過。 臉頰立刻見了血。 傅少御反手揮劍將銀絲斬斷,帶蕭絕飛離此處。 “怎么樣?傷口有沒有發(fā)癢發(fā)熱?” “小傷?!?/br> 蕭絕不甚在意地搖搖頭,但傅少御卻很緊張,非要他再仔細感受感受。 這里到處都是毒蟲,沾上分寸可能就是腐肌蝕骨的下場。 蕭絕打趣道:“你不會只喜歡我這張臉吧?膚淺?!?/br> “受傷了就不要逞口舌?!?/br> 傅少御把著他的后腦不讓他亂動,一臉嚴肅地給他檢查傷口。 蕭絕抿著唇不說話了,只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平生走這一遭,還是第一次受人如此關愛。 小蒲扇似的眼睫輕顫兩下,將碎銀般的月色掀起微末的波瀾。 “御哥,”他握住傅少御的手腕,正色道:“真的無礙?!?/br> “下次遇見危險,自保第一?!?/br> 傅少御反握住他,牽著人邊往大殿方向走,邊高聲叫人,沒一會兒,一道清越帶笑的聲音從殿側(cè)后的柱子傳來。 “兩年未見,阿御比昔日豪爽許多?!?/br> 傅少御道:“怎么是你?” 語氣算不得刻薄,但也說不上和善。 “驚訝的人該是我?!?/br> 那人從檐下走出來,一身青衣,襯得人頎長清瘦,白凈的臉上笑容和煦。 “前兩日見絕影來問赤練的解藥,你并未現(xiàn)身,我想也許你還在怨我,不肯再來桐溪找我。怎得今日又來了?” 蕭絕從他的話里聽出幾分曖昧來,不動聲色地看了身邊人一眼。 傅少御道:“且先不說廢話,林子出口蠶絲樣的東西是什么?可否有毒?” “新養(yǎng)的蜘蛛,大概是有毒吧?!?/br> 說話間,那人已來到近期,淡淡掃了一眼蕭絕臉上的傷口,目光又落在傅少御身上。 “新朋友?” “什么毒?解藥在哪?” “沒有解藥,你們何時認識的?” “最后問你一遍,有沒有毒,解藥在哪?!?/br> 傅少御的面色已經(jīng)沉如夜色下的山脈。 那人臉上的笑容這才淡去,認真地看了一眼蕭絕,然后轉(zhuǎn)身就走:“隨我來?!?/br> 繞過大殿,穿過一方藥草園子,他們進了一間木屋。 清一色的竹制家具,看起來有幾分清冷,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