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天魔之禁
“成婚之后,咱們自然要前去拜見的?!鼻嫣鞂咨竦钪魇怯行┰寡缘模?dāng)初他到底是屬意墨傾城多過他的。 恢復(fù)前世的記憶對孟西游的沖擊很大,擎天最終只留下一句:“三月后成親?!北闳ヌ幚碜逯蟹e壓的事物了。 “小西?!眹Z叨最近乖巧的很,以前它經(jīng)常還會將自己渾身的白毛弄成黑的,灰的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然而這貨居然還嫌棄仙家術(shù)法清理起來沒有感覺,總是孟西游在修煉之余無奈的將它拎起來從里到外的洗涮一遍,但是如今好些日子它自個總是白白的,絨絨的一團(tuán),此刻用小瓜子托著一個玉瓶小心翼翼道:“這個是小爺珍藏的,分給你一點?!?/br> 孟西游搖搖頭,摸一摸嘮叨的小腦袋,將它放在自己個的膝蓋上。 “我知道你難過的很?!眹Z叨爪子在孟西游的法衣上撓一撓:“可是總不能不吃不睡?!?/br> 這話若是旁的修士聽到了定然會笑掉大牙,普通的修仙之人若是稍稍有些法力便可以辟谷,如孟西游這樣已經(jīng)飛升的,即便是幾萬年不吃不喝一點妨礙也沒有,可是在嘮叨眼中,若是孟西游心頭不積壓這許多事物,首先便是要體現(xiàn)在能吃能睡的。 “嘻嘻,白毛?!贝巴庥写┲滓碌男『⒆舆h(yuǎn)遠(yuǎn)的沖著嘮叨咧嘴,甚至拿著一朵白色的,有一圈黑色的不知名的小花晃來晃去。 嘮叨忍住想要撫一撫自己額頭的沖動,將屁股對著那小孩。 看到這一幕,孟西游想咧咧嘴,可是最終卻也只是僵硬的扯扯嘴角,除卻強(qiáng)大的戰(zhàn)力,域外天魔的家鄉(xiāng)甚至比仙靈界更加接近俗世一些,老弱婦孺樣樣不缺,普通的男子在十八歲的時候若是覺醒天魔血脈那將會加入銀甲衛(wèi)之中,若是不能則會在一千五百歲之后漸漸的老去,若不是如今的處境,她更愿意在這里好好的生活上一段時間。 “你是擎蒼哥哥的媳婦嗎?”拿著花的小孩一步步的挪過來,在靠近窗口一丈的地方仰著臉問道 。 “我是他的弟子?!泵衔饔螕u搖頭。 “你騙人。”小孩將手里的小花晃一晃“我都聽到了,擎蒼哥哥說要娶你的?!?/br> 孟西游苦笑,嘮叨沖那小孩齜牙,明明它才不過孟西游的拳頭大小,這牙齜出來卻有尺長,直驚的那小孩蹬蹬的后退,最后毫不猶豫的跑掉。 “原來小爺居然也能夠讓域外天魔不戰(zhàn)而退?!眹Z叨將嘴巴抬的高一些,瞇著眼睛看自己刻意變長的牙齒。 “是呀,好厲害?!泵衔饔文﹃哪X袋附和。 “這里風(fēng)很大,回去吧。”來到域外天魔族中的孟西游最喜歡坐在那黑色的山崖上眺望,即便四野茫茫,可她總覺得也許下一刻阿墨化作的黑龍回來帶走她,此刻聽到那清冷混合著溫柔的聲音,她原本柔和的面容迅速的冷凝下來,但還是很聽話的迅速遠(yuǎn)離了那懸崖,因為上一次她忽視了這句話,是擎蒼抱她回去的,這樣不容拒絕的強(qiáng)勢,不論是前世尋天宗的師尊還是這一世冷冰冰的沐憶今都不具備的 。 看著迅速的甚至有些慌亂的少女走過來站在自己身邊,擎蒼眸底灰暗起來,修長如竹的身軀站立在孟西游剛剛站立的地方,墨發(fā)隨著山風(fēng)飄蕩,再往后一步,便是看不見底的深淵,此刻一雙清俊的眸子專注的看著孟西游:“西游,若真是不愿,那便推我下去吧?!?/br> 孟西游皺眉:“你又想做什么?” “域外天魔實力強(qiáng)橫無匹,可是永遠(yuǎn)是劫掠卻從不在更富有更美好的地方停留,你可知道為什么?”擎天轉(zhuǎn)頭看向那深淵“是因為這深淵的禁錮,跌落下去的天魔,絕無幸存的機(jī)會。” 世間萬物大抵如此,得到的同失去的從來都是對等,域外天魔能夠橫行三界,可卻也永遠(yuǎn)的將自己的靈魂囚禁在了這里,生生世世只能穿過無邊的虛空去外頭看上一眼。 孟西游相信擎天此刻說的是真的,她的心甚至因為這個念頭而劇烈的跳動起來,可手卻怎么也伸不出去,眼前的青年囚她,逼她,讓她遠(yuǎn)離心愛之人,可是同時他也一直護(hù)著她。 “來吧,你知道的,只要輕輕的一推?!鼻嫣齑丝痰穆曇籼摕o縹緲又回響耳邊,似乎充滿了無盡的誘惑,同時他放在一側(cè)的手輕輕一動,孟西游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站在了那懸崖邊上,只是不同的是,他站在外側(cè),而孟西游站在擎蒼的對面,失去自己軀體控制的孟西游聽到自己耳邊響起一個帶著痛苦卻又似乎飽含甜蜜的聲音:“失去你,我寧愿長埋此地?!?/br> 孟西游搖頭,她做不到,這個人護(hù)了她幾萬年,他教她用劍,處理她留下的麻煩,甚至如今想想那時候她溜去妖族的時候卻從未有人發(fā)現(xiàn),恐怕也是他的袒護(hù),明明是一個刻板又冷漠的人,居然在她回頭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 愉悅的輕笑響起,擎蒼湊到她耳邊:“看,原來你舍不得。”那薄唇帶著熱氣從耳邊逡巡到了孟西游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孟西游下意識的一退,可是轉(zhuǎn)瞬間她便驚出了一聲冷汗,在那人吻過她臉頰后閉目叢容的任自己的軀體漸漸的墜入深淵的時候,跳下去抓住了他的手。 原本緊閉的,似乎因得不到溫暖而不愿再看這世界一眼的人睜開眼睛,雙眼之中有抑制不住的驚喜在閃耀,他說:“這是你自己放棄的,唯一逃離我的機(jī)會。” 腰身被不容拒絕的臂膀環(huán)抱,孟西游用盡力氣也沒有掙脫,原本似是有冰魄雪魂的人伸手固定住自己懷中驚慌失措少女的后腦,而后漸漸的低下頭去。 “唔”孟西游掙脫不開,只無力的發(fā)出嗚咽聲,待那人冷峻的氣息離開,她竟然已經(jīng)滿臉是淚。 待擎蒼松開手,孟西游向后退了一步,容色冰冷的道:“不論擎天還是沐憶今,永遠(yuǎn)都是西游的師尊。” “西游,你知道不一樣了?!鼻嫣鞊u頭,但他如今心情顯然很好:“便是不同我成親,你要同墨傾城在一起嗎?” 聞言孟西游臉色蒼白,是了當(dāng)年她那樣堅定的一劍,之前的孟西游不清楚這事情的始末,可是如今恢復(fù)記憶的孟西游偏巧長了個聰明腦袋,即便過去了三十萬年,可是所有的事依稀如昨,妖族禁地之中她氣勢洶洶的進(jìn)來,兄長出了妖族便隕落了,她滿是悲傷與氣憤,日后無數(shù)的蛛絲馬跡告訴她,那時候的阿墨應(yīng)該正是進(jìn)階的緊要關(guān)頭,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停下修煉含笑看著她,鳳眸之中滿是愛意,甚至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坐墊,示意她坐過來,而后那雙雖然幽深但永遠(yuǎn)對她含笑的鳳眸驀的睜大,滿是心痛與不解,甚至顧不得胸口刺入的長劍。 “這些年是我對他不住?!泵衔饔尾孪氚⒛€是那個阿墨,可她如今要如何承受他的愛意,可即便沒有臉待在他身邊,我總還可以一個人在心底想著他,孟西游想到此處微微一笑:“師尊,即便不在一起,我總還是不自主的念著他,你不要再執(zhí)著下去了。” “你怎么會知道,幾百……”這樣還不放棄,擎蒼只覺得自己剛剛還有些愉悅的心此刻已經(jīng)被拋于曠野之上,可是即使如此他即將要說出口的話還是沒了聲音,三十萬年后眼前少女的明媚與不知愁已經(jīng)所剩無幾,若是他告訴她數(shù)百萬年前那一樁造成這一切的舊事,她大約永遠(yuǎn)都不會快樂吧。 孟西游如今心頭頗有些起伏,激動間竟然錯過了一樁天大的秘密。 “那你準(zhǔn)備如何?”擎蒼笑的悵然:“棄了我而后自己一人在這四海之中遨游?” 孟西游低下頭,很顯然擎蒼說的同她原本打算的相差無幾,她若是從擎蒼手中逃脫,見了父君,跟兄長的靈牌說幾句話,而后便在仙靈界找一個沒有人注意的所在,修煉也好,喂嘮叨也好,總歸會有點事情做。 “嫁給我不好嗎?”擎蒼循循善誘:“這里只有我們兩個,萬事都是你說了算,我會護(hù)你,愛你,要是你不愿意,我再不會強(qiáng)迫你?!?/br> “我回去了?!泵衔饔未怪^,在她看來沐憶今執(zhí)念已成,如今化身為魔,改變主意就更加難了,可她想到此處不禁自嘲的想到,自己之于阿墨,又何嘗不是入了執(zhí)念。 自那日后,孟西游再沒有在山崖上吹過風(fēng),即便天魔駐地?zé)o聊的緊,日子還是一天天的滑過去,待所有的宮殿上都裝扮上紅花,成親的日子已經(jīng)近在眼前。 “夜半之時,山崖之上,遁走之機(jī)?!泵衔饔螌⒉恢螘r被塞進(jìn)窗戶之中的仙符捏在掌心,魔族中人要助她逃離,這樣的人會是誰?孟西游心頭一動,竟然想起在飛舟之上斗法之時,那在人群之中眼神漠然的銀甲衛(wèi),即便這人不懷好意,這也是她唯一的機(jī)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