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簡潛水史_第34章
“噯之前就想說,旅行者1號會拍攝它所到達(dá)的行星,網(wǎng)上有張照片特火。探測器在距離地球64億千米遠(yuǎn)的地方,拍攝下地球。廣袤宇宙間,它也不過只是個淡藍(lán)色小點。如浮塵般,微不足道。” “但也有人不知,卡爾?薩根在探測器里放了很多東西,比如達(dá)芬奇的畫、黃金唱片、數(shù)學(xué)公式或物理定律。類似一個文化背包,我覺得這才是最酷的?!?/br> 金何坤搖著木漿劃往岸邊,陳燕西犯懶,怎么也得分工合作。說這話時,陳老師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坤爺又談及某些形而上的哲學(xué)問題,相當(dāng)性感迷人。 那種吸引力超越皮囊,不是一具美好的rou體所能比擬。 “如果是你,你有機會往大海深處扔一個文化背包,你會扔下什么?!?/br> 金何坤停住動作,夜里光線晦明,他們距岸邊不遠(yuǎn)。島上的燈襯著天光夜色,陳燕西凝視他,臉頰瘦削,眉睫低垂,眼尾格外悠長。 陳燕西腦子一熱,他說:“我不知道?!?/br> 然后他起身,朝金何坤壓下去。 是親吻。綿長熱辣且全情投入的舌吻。金何坤沒料到陳燕西如此主動,單手扣著老師后腦勺,用力往下壓。而對方含住他上唇,輕輕咬一口。好似一只小貓在玩鬧,猛然進(jìn)攻時,又連呼吸都困難。 金何坤抱著他,腦中一片空白。陳燕西則微微張嘴,伸出舌尖在他唇縫中輕佻。 津液嘖聲四起,于大海波聲也毫不遜色。 他們頭頂燦爛星空,身下海淵萬丈。 金何坤思緒一劈叉,媽的,老子要栽。 大抵是那天氣氛太好,如果沒去夜?jié)?,就不會有沙灘談心。如果金何坤沒暴露脆弱,陳燕西不會想著帶他出海。如果沒在大海之上,聽風(fēng)聲濤聲,講人生閱歷,陳燕西就不會頭腦發(fā)熱,覺得金何坤太適合做情人。畢竟奢侈品不會讓人變得性感,唯有“經(jīng)歷”和“想象力”才能。 而這世間絕無如果,陳燕西跟在金何坤身后,細(xì)軟白沙撓著他腳底。那細(xì)微癢意順著血脈,一路撓進(jìn)他的心。 “金何坤,”陳燕西忽然停下腳步。 金何坤回頭,此時酒精還發(fā)揮著余效。他抬眼望去,見陳燕西脫下濕衣。里面竟什么也沒穿,赤|裸白凈。 陳燕西朝他走去,“就在這兒,兌現(xiàn)你的生日禮物。” “我們做。成么?!?/br> 金何坤沒理由拒絕,他攬住陳老師的窄腰,手指拂過對方簇簇細(xì)長的睫毛。那臉頰guntang,嘴唇也燙,金何坤以指腹在陳燕西的唇瓣上揉一下,問:“陳燕西,我是誰?!?/br> 陳燕西的腦子“嗡”一聲。 此前他們從未考慮過,性也可以如此瘋狂。金何坤張口,輕輕咬著陳燕西的喉結(jié),已不在乎技巧和前戲。 他用雙眼牢牢鎖定陳老師,似野獸般。盯著陳燕西淡紅的唇里,那一點小小舌尖。他兇猛開拓著,不管身上人叫疼。 他說:“老師,叫我名字?!?/br> 陳燕西咬著下唇,眼神渙散迷離,不開口。他抓著金何坤后背,十指似要嵌進(jìn)骨頭里。金何坤得不到答案,于是一寸寸碾磨著,懲罰他。不給痛快,卻酥癢得要死。 大海波濤沖擊沙灘,巨浪掀起一陣狂潮,留下細(xì)細(xì)密密的白色泡沫,再退回深處。風(fēng)聲呼嘯,吹在陳燕西的身上,激起一陣冰涼寒意。而身前是金何坤,火熱guntang,有如兩重天。 他們靠得太近,容不下一絲空氣與水分,簡直快要靈rou合一。 陳燕西耐不住,流出一聲細(xì)碎嗚咽,無意識回應(yīng)著。他呼吸有些困難,好比一把尖刀刺進(jìn)去,肆意反復(fù)沖撞。 他想起自由潛閉氣時的窒息感,與現(xiàn)在有異曲同工之妙。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好像要到達(dá)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宇宙。 電石火光的饜足感,竟讓陳燕西不由自主沉迷。蝕骨快感炸開時,他不自主地緊抱金何坤,抱緊那人身上殘留的酒氣與淡淡香水余威。 金何坤喘著氣,手指流連著陳燕西的腰窩。 他使壞,繼續(xù)問:“老師,我是誰?!?/br> 陳燕西眼睛濕漉漉的,他還沉浸在興奮的痙攣中。便想也不想,順著說:“......金何坤?!?/br> 坤爺心底長嘆一聲,這你媽,哪兒來的尤物。 兩人盡興一回,交疊躺在一起。金何坤用手指梳著陳燕西的頭發(fā),仍有些不死心:“說真的,陳燕西。我們試試。” 陳燕西甕聲甕氣道:“走腎可以,走心就免了。俗氣?!?/br> “你這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陳燕西說,他沉默片刻,坐起來穿濕衣。氣氛尷尬,好歹炮友一場,這語氣多少有些拔吊無情。 陳燕西站著,人還有些軟。介于對方是金何坤,他難得解釋:“我很小的時候,在夜晚的沙灘上看過流星隕落。一瞬間的事兒,它拖著淡藍(lán)尾巴,須臾間消失?!?/br> 那時陳燕西不懂,嘴邊叼著汽水瓶,眼神一瞬不瞬。長大后,漫長的反射弧才咂摸出一點孤獨。那顆隕石獨自墜落地球,獨自璀璨過一剎,卻沒幾人知道。 陳燕西深信不疑,或許多年后會如隕石般,獨自墜落在某片深海里。 至今春秋二十八載,陳燕西仍躺在沙灘上,但他很少再見到流星,活成了平凡人的樣子。最平凡。 “我不明白這世間的感情會不會像那顆流星,轉(zhuǎn)瞬即逝。”陳燕西說,“所以我不講感情,倒不是因為任何人?!?/br> 就像他從不對流星許愿,從不敢抓住,哪怕它孤獨得令人驚嘆。 金何坤差點被這番“不主動,不拒絕,不負(fù)責(zé)”的浪漫說法給唬住了,這他媽,男人就是男人,一張嘴能將“我不想感情糾紛”說得天花亂墜。 坤爺懶得再紳士,干脆大喇喇將心中齷齪說出來:“那這樣,咱們處個炮友。只走腎,不走心。回國那天就拜拜,如何?!?/br> 陳燕西從包里拿出毛巾,邊擦頭發(fā)邊往酒店走。 金何坤吼一聲:“你他媽給個準(zhǔn)話!” 陳燕西回身,彎著眼睛笑:“廢話那多么,打炮都趕不上激情?!?/br> “能不能先回酒店?!?/br> “坤爺,我還想繼續(x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