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不上來。至少喜歡或不喜歡。都不該是輕易講出口。

    正因感情難能可貴，才無法讓他變得輕率。

    金何坤昨晚沒睡好，唐濃是個談判高手，巧妙將他和陳燕西的次要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

    ——你究竟是只想陪著他，還是想擁有他。

    這話乍一聽，無關(guān)“你們是否互相喜歡”。好像跟感情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細(xì)想下去，金何坤發(fā)覺這是癥結(jié)所在。

    你究竟只是在失業(yè)、閑散、沒有自我生活重心時，想找個人陪著，排解寂寞。還是真正想擁有這個人。

    擁有他的全情投入。

    “這么想來，你是說我不夠喜歡他?！?/br>
    當(dāng)時金何坤問。

    唐濃攤開手，笑得公式化，“這是你自己的腦補，我可沒誘供?！?/br>
    “你看，愛是自己的東西。我們沒誰可以傾其所有去愛，愛與不愛都是有原因的。況且你倆應(yīng)該還沒上升到愛的程度，頂多算好感喜歡?！?/br>
    “坤兒，你和阿燕都比我小。我就仗著他的面子，叫你坤兒。陳燕西和你其實正好相反，你看著愿意吐露真心，愿意對他脆弱，但他不行?！?/br>
    陳燕西可能到死都不會喊一聲痛。

    你不要誤解他。

    金何坤從昨晚想到今天出海，愣是沒能夠從這兩句結(jié)語中出來。陳燕西躊躇著要不要上去搭話，或許是該道個歉。

    畢竟那時坤爺在關(guān)心他，攔著自己送人頭，沒錯吧。

    “噯我說金何坤......”

    陳燕西端著盒飯靠近他，略有討好意味地坐下。

    “吃點飯，唐濃說下午三點再沒鯨魚出現(xiàn)，就早點手工。”

    金何坤接過飯盒，瞧范宇在船頭用船槳豎立于海水中，側(cè)耳傾聽。情人沒有隔夜仇，陳燕西遞了臺階，他也就坡下驢。

    “范宇這是干嘛呢，我看他站五六分鐘了?！?/br>
    “聽鯨魚的聲音，”陳燕西松口氣，趕緊解說，“將船槳一端沉在水中，可以聽見鯨魚發(fā)出的聲音。由此判斷是否有鯨魚經(jīng)過，或離我們多遠(yuǎn)。”

    金何坤挺意外，“這能有效嗎。”

    “估計有吧，”陳燕西說，“你看他不聽得挺入迷么?！?/br>
    唐濃查看感知儀反饋回來的信息，欣喜地一挑眉，“今天希望很大！”

    看來是有大貨即將路過。

    全船人員打起精神，唐濃等人，包括金何坤在內(nèi)，都開始穿濕衣。獨獨陳燕西坐著沒動。他慢條斯理抽煙，手里攥著打火機(jī)來回翻弄。

    “等鯨來，你們下水，我在船上守著。能潛的，能拍的，都在這兒?！?/br>
    “我就不下去了?！?/br>
    攝制組其他兩名成員面帶不解，金何坤適時打圓場，“就讓他留船上，昨晚我沒控制好力道。老師腰腿不便?！?/br>
    陳燕西：“......”

    昨晚做什么了，你他媽倒是說清楚。

    金何坤頂著陳燕西殺人眼光，繼續(xù)道貌岸然，“我朋友遇上個棘手的案子，據(jù)說兇手在逃，身手了得，應(yīng)該練過不下八年的詠春。受害者身上有幾處刀傷，我和陳老師就真人演示，給他還原一下可能出現(xiàn)的場景?！?/br>
    “下手沒輕重，把他傷了?！?/br>
    這反轉(zhuǎn)劇情令陳燕西震驚，金何坤編謊話都不帶眨眼的?？梢娖綍r忽悠領(lǐng)導(dǎo)與同事的功力，極其深厚。

    陳燕西一拍大腿，“是，所以今天你們加油。我認(rèn)真看家。”

    唐濃睨他一眼，心下一片清明。陳燕西心病沒過，不想下海情有可原。但傅云星昨晚找的人可不是金陳二人組，是范宇。

    范宇認(rèn)識國內(nèi)一名犯罪心理剖繪大拿，傅云星正卡在一起連環(huán)殺人案的節(jié)骨眼上，需要點“靈光一閃”。

    當(dāng)時傅云星正在回家路上，范宇問他給誰兼職。唐濃插一句，“還能有誰，林家那位副支隊長。傅大師隔三差五將手機(jī)定位到基督教堂或道觀，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br>
    三人因金陳二人結(jié)緣，倒是很快走在一起。互相那點往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并非難以啟齒。

    傅云星趁著漫長等紅燈的時間里，翻看案卷，順帶問了句他老鐵，“坤爺在你們那邊如何，還沒把陳燕西拿下啊。”

    “我估計得有段時間，”范宇將犯罪心理剖繪大師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送完畢，“如果他倆最后真能成，鐵定是陳燕西主動確定關(guān)系?！?/br>
    “否則就算金何坤追到天涯海角，還是只有回去泡空少的命?！?/br>
    傅云星噗嗤一笑，根本不同情金何坤，“宇哥，你這是女巫還是守衛(wèi)，天天毒奶別人?！?/br>
    “我是預(yù)言家?！?/br>
    范宇笑著關(guān)閉語音視頻。

    “現(xiàn)在警徽交給你，趕緊去救即將被票出局的林小姐吧。”

    傅云星摘下藍(lán)牙，扔了案卷。他看著前方車潮滾滾，思緒一半沉在案子里，一半分給林蓉兒。那位大姐當(dāng)年格斗特牛逼，畢業(yè)男女混賽，第一是他傅云星，第二就屬林蓉兒。搞得當(dāng)年同屆畢業(yè)生，想起他倆的名字，至今都感覺某處隱隱作痛。

    取個姑娘家的名字，那身手和內(nèi)里，怎么瞧也不輸男人。

    A氣爆表，輪不到他去救。

    這次碰上暴力型連環(huán)殺人案，林蓉兒和新顧問一籌莫展。傅云星安插眼線在支隊里，除開幫他弄個案卷，時不時回饋的消息相當(dāng)辣眼睛。

    諸如“林姐今天又在局里罵人啦”、“哦豁那場面你是沒看到，林姐一個剪刀腿，直接把同僚干翻在預(yù)審局門口”、“不得了不得了，今天局長追責(zé)。林姐放下配槍和手銬，說什么等這案子破了，大不了她不穿這制服，但怎么也不能亂審無辜”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