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當(dāng)晚，陳燕西隨金何坤去酒店。沒睡一間屋，甚至都不在隔壁。陳燕西拿著房卡，站電梯里給坤爺揮手，“早點休息，我在樓上。有事叫我?！?/br>
    一般沒事，所以純粹客套。金何坤不說廢話，拖著行李箱走了。他看得出陳燕西很疲倦，平時這人很少熬夜，坐飛機從不選春秋航班。

    金何坤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傅云星：“你別以為陳燕西今天過去是無聊，他生日?！?/br>
    “兄弟，你跟我說不知道？他是你男友還是我男友。要不你倆掰了得了，我做接盤俠也行。”

    “去你媽的，正經(jīng)點?！苯鸷卫傁赐暝?，接到傅云星打來電話。“你怎么知道。”

    傅大師心懷蒼生，什么小道消息都了解一點。時針指著五點四十，看來他也一宿沒睡。

    “上回張阿姨把你倆的生辰八字兒拿給我，叫我算算。說實話我不懂這個，就拿一套星座運勢忽悠她。順便看一眼你家男友生日，大致記得十二月。”

    傅云星掐著眉心，手邊煙灰缸里堆積成山。他剛看完一起影響極其惡劣的殺人分尸案卷，愁得睡不著。

    “再加下午和唐濃聊天，他們提到要給陳燕西辦派對，結(jié)果那小子跑了。我這一合計，肯定是去找你?！?/br>
    金何坤躺床上，睡袍大開。只一盞床頭燈，整個人籠在光暈里。

    “他沒跟我說?！?/br>
    “那應(yīng)是不想打擾你工作，”傅云星拖著長長呵欠，這年頭，沒點身體素質(zhì)還真不敢熬夜。

    “聽唐濃說陳燕西挺喜歡過生日，以前年年都辦。唯獨今年放大伙兒鴿子，你掂量掂量?！?/br>
    “兄弟就提點這么多，不說了。困得慌?！?/br>
    身邊人都知道陳燕西出手了，而且干脆利落、穩(wěn)準(zhǔn)狠。壓根不給金何坤反應(yīng)的機會。圈里傳得沸沸揚揚，說游魚要上岸，太陽打西邊出來。

    其實暗里不看好，魚上岸，什么意思，自尋死路。

    金何坤對此不以為然，他倒是懂陳燕西，覺得這人實際很喜歡兩人關(guān)系不清不楚的那種曖昧。甜甜的，偶爾夾了酸。不遠不近，卻心里掛念。

    既然陳燕西喜歡，坤爺多陪他玩一陣子也沒事。萬事比不上他倆樂意。

    況且自己這只飛鳥還曾下海，陳燕西上岸頂多算進化，從游魚變?yōu)閮蓷珓游铩?/br>
    達爾文舉雙手表示允許。

    從長山行動前吵架，直到現(xiàn)在，金何坤早想通了。感情的事急不得，光他一人使勁也不行。好事多磨，只要陳燕西愿意去尋找平衡點，金何坤自認(rèn)等得起。

    他不支持陳燕西放棄潛水，畢竟那是他的理想與事業(yè)。問題需要一個個去解決，成天膩歪的情侶也沒見幾個終成眷屬。

    金何坤捻著手中佛珠，看色澤又得回去盤。他戴耳機聽會兒歌，睡前沒忍住給陳燕西發(fā)微信。

    —睡了？

    陳燕西秒回：困意早過了，在畫畫。

    金何坤意外：你還會畫畫。

    樓上陳燕西拿素描本，盯著紙上畫像，是他心上人。

    不由得笑著回：我爸教的，學(xué)個半斤八兩還成。沒正事，玩兒。

    金何坤想問為什么你不告訴我生日。為什么一聲不吭跟來，卻不問我要點“獎勵”。還想問你覺得咱倆關(guān)系什么時候能更進一步。

    這些話有些矯情，坤爺?shù)降讻]問出口。還得攢會兒，這次陳燕西是主導(dǎo)，金何坤要看看他會做什么。

    沒可聊的，金何坤發(fā)一條語音：“早點睡，我睡了。”

    陳燕西跟一條：“晚安。爺?！?/br>
    這聲“爺”有點妖，有點媚，陳燕西就是故意的。他壓了嗓子，含著幾分情。隔著音筒去撩撥金何坤的理智，效果十分顯著。

    坤爺驀地想起第一次去陳燕西的工作室，那夜風(fēng)雨交加，氣氛很好。陳燕西也是這樣叫著爺，然后俯下去咬他。

    金何坤咽口唾沫，鬼使神差地再播放一次。陳燕西叫著，爺。他下意識狠狠地抓一把床單，cao他媽的。硬了。

    這晚沒睡好，夢里過于旖旎，水深火熱。他居高臨下地按著陳燕西，看他眼睛發(fā)紅，叫著快點再快點。而金何坤怎么也不夠，要陳燕西匍匐著，不講甜言蜜語，發(fā)狠地要他命。

    陳燕西始終叫著金何坤的名字，眼里帶著勾。

    那些隱秘又骯臟的欲望，如藤蔓野蠻生長。

    金何坤醒來時，那地兒還舉著。

    他栽進浴室打開花灑，思著陳燕西的模樣打發(fā)一次。好受些了，才喘著氣停下。

    金何坤撐著墻壁，瓷磚冰冷。

    他實在欲壑難平。

    妖精。

    回程是下午四點半，到C市將近八點。

    金何坤叫上陳燕西一起去機場，在辦理登機牌處分開。陳燕西與沈一柟約了見面，下飛機直接去工作室。

    臨別時，金何坤有幾分猶豫，他磨蹭兩三分鐘，沒立刻走。然而陳燕西仍然沒告訴他生日一事，甚至沒有提出邀約，說工作結(jié)束吃個飯。

    坤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只得放棄。

    今天同他返回的依然是昨天那個副駕，兩人等待塔臺發(fā)出許可時聊了會兒。金何坤說晚餐時間可能會使用兩分鐘機長廣播，接著講明原因和意圖。

    副駕挺年輕，年輕人都愛玩。聽罷就笑了：“哥，沒看出來啊。浪漫得要死。”

    “這姑娘怕是非你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