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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斂面露擔憂,想要靠過來。姬越一個激靈,怕被人發(fā)現(xiàn)被褥底下的異樣,立刻將人推開。 “……呃!”衛(wèi)斂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肩膀狠狠撞在床頭上,雪白的肌膚霎時就青了一片。 姬越見狀,下意識想要去扶,一句對不起就要脫口而出,又在察覺身下黏膩時生生止住。 大腦也冷靜下來。 他還從沒跟人道過歉。 姬越冷聲道:“沒你的事兒,繼續(xù)睡?!?/br> “可是陛下——” “孤命令你睡。” 衛(wèi)斂:“……” 姬越看青年沉默下來的模樣,喉頭一哽,又生硬地補充了一句:“肩膀上抹些玉容膏,止疼?!?/br> 其實只是很輕微的一撞,蓋因衛(wèi)斂皮膚太白才顯得如此嚴重。姬越倒好,價值千金的玉容膏跟不要錢似的往衛(wèi)斂身上用。 衛(wèi)斂低頭笑了笑:“不用了,這點小傷,用不著玉容膏?!?/br> 他重新躺下去睡了。姿勢仍和原來一樣,是背對姬越側躺。只是肩上的衣裳滑下去一片,故意露出肩頭那淤青似的,叫姬越看得很不是滋味。 姬越又在床頭坐了會兒,確定衛(wèi)斂睡熟了,才喚來宮女盥洗。 幾名宮女端著面盆、手帕、朝服魚貫而入。領頭的宮女姿色姝麗、花顏月貌,名叫珠月,專門伺候秦王更衣。 其實若是有宮妃歇在君王寢殿,第二日應當是由這名妃子來服侍君王更衣,輪不到宮女插手。但姬越為體現(xiàn)對衛(wèi)斂的愛重,早晨從來都是不舍得把人叫醒,讓衛(wèi)斂睡個夠。 今日亦然。珠月正要將朝服呈給姬越,姬越卻道:“備湯,孤要沐浴。還有,等衛(wèi)郎醒后,把床褥被單也一并換了?!?/br> 珠月一愣,這大早上的沐???還換被單? 珠月忽而察覺到君王身下一絲異處,似有濡濕。余光一瞥,瞧見榻上青年肩頭淤青。 珠月:“……”明白了。 珠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屈膝一禮:“諾?!?/br> _ 養(yǎng)心殿的西閣是供宮女們居住的地方。珠月一回來就摔門而入,坐在床上兀自生悶氣。 珠翠正坐在椅子上繡花,見狀抬起頭問:“怎么了?大早上的,誰給你氣受了?” 她想了想:“陛下責罵你了?” “也不對啊。”珠翠又否決了這個猜想,“若是惹了陛下生氣,你也沒命回來了?!?/br> 珠月:“……” 珠月恨聲道:“我是氣衛(wèi)斂那個狐媚子!” 珠翠繡花的手一頓:“你怎可直呼公子名諱?” “他算哪門子的公子?一個楚國來的喪家之犬,憑什么能入陛下的眼!” 珠翠見她越說越出格,連忙去將門關上,神色也變得不高興:“珠月,你逾矩了?!?/br> “我就是看不慣他!”珠月騰地站起來,走到梳妝鏡前,咬牙切齒,“我生得還不夠好么?我伺候了陛下三年,陛下至今也沒有記住我的名字。衛(wèi)斂呢?才三日就勾住了陛下的心,我到底有哪點比不上他?” 珠翠心平氣和:“你長得就不如他?!?/br> 珠月:“……” “一個男人,以色侍人,他也不嫌害臊!” “公子他不是這樣的人?!敝榇淞⒖虨樾l(wèi)斂辯解,“公子是迫不得已?!?/br> “好一個迫不得已?!敝樵吕湫?,“整日就知道纏著陛下狐媚惑主,我今早還看見他身上那些痕跡了。我瞧他是樂在其中?!?/br> 珠翠皺眉:“說到底,你就是心有不甘。他惑得,你惑不得。你嫉妒他罷了?!?/br> 她知道珠月一直是個不安分的。珠月容貌是她們一干婢子中最出挑的,調到天子身邊侍奉君王,怎么甘心一輩子就當個伺候人的婢子。 陛下年輕又器宇軒昂,小妮子動了心也正常,時刻想著飛上枝頭做妃子??杀菹率莻€不重色的,后宮一個沒納,珠翠告誡過幾番,珠月才漸漸歇了心思。 若陛下一直不納妃,珠月倒也能忍得下去。可如今陛下對一個男寵如此厚愛,珠月一時不平,難免心有怨懟。 “我是嫉妒他?!敝樵驴薜溃爸榇浣?,你以前說我心比天高,可咱們做婢子的命賤,高攀不得,不可癡心妄想。好,我聽了??尚l(wèi)斂算什么?他在秦宮,原本是比我們還下賤的玩意兒,他憑什么……就憑那張臉嗎?” 珠翠驚訝:“有那張臉還不夠嗎?” 公子斂是何等絕色。珠月自詡貌美,與公子斂相比也是云泥之別。 珠月:“……” 珠月不想和珠翠說話了。 “走著瞧?!敝樵潞莺菽税蜒蹨I,眼神有些怨毒,“陛下是個無情人,我看他能得意到幾時!” 珠翠沉聲警告:“珠月,你最好不要有多余的心思,否則恐怕會下場凄涼?!彼X得珠月現(xiàn)在完全是被妒火蒙蔽了眼睛,焚燒了神智,生恐她干出什么蠢事。 “不會的珠翠姐?!敝樵鲁冻鲆唤z笑,“我知道的?!?/br> 第17章 獒犬 衛(wèi)斂一覺回籠,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他懶懶縮在被窩里,覺得冬日的被窩真是暖得讓人不想動彈。 這點慘還是秦王慘,無論寒暑冬夏都得卯時不到就起床上朝。光是想到這點,衛(wèi)斂就對當王沒什么興趣。 被窩睡著不舒服嗎?做什么要攬一堆事來折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