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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立刻就爬起來:“孤憑什么聽你的。” 他用內力將身上的雪水與寒氣烘干,順便把衛(wèi)斂的也烘干了。 衛(wèi)斂掩唇一笑。 口是心非的家伙。 “哎,雪也玩完了,好累?!毙l(wèi)斂懶懶道,“臣想回去睡覺了。” 姬越一怔,忙問:“還有一件事呢?” 衛(wèi)斂故作茫然:“什么事?” “……”姬越強調,“你說要一起過節(jié)?!?/br> “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往年臣一個人都不過的,今年也就不必了罷?!毙l(wèi)斂隨意道,看起來并不放在心上。 姬越臉一黑:“孤不是人么?說好的要一起——”他有點委屈。 衛(wèi)斂凝神望他。 姬越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別過臉道:“你這么看孤作甚?” 衛(wèi)斂輕笑:“陛下其實很期待與臣一起過年罷?” 姬越矢口否認:“沒有?!?/br> 衛(wèi)斂轉身就走:“那臣回去睡覺?!?/br> “有有有!”姬越敗給他了,上前去拉衛(wèi)斂的袖子,露出一點孩子氣,“不許回去?!?/br> 衛(wèi)斂低眸望了眼:“那還不跟上?!?/br> 姬越這回是真乖乖跟著衛(wèi)斂走了。 “現(xiàn)在又要去哪兒?”跟著衛(wèi)斂走了半天,仍未到達目的地,姬越不由好奇。 衛(wèi)斂回答:“不知道?!?/br> 姬越:“???” “臣也是第一次與人過年。以往從沒參與過,不知道流程。”衛(wèi)斂誠懇道。 姬越:“那你現(xiàn)在是在干嘛?” 衛(wèi)斂:“隨便逛逛?!?/br> 姬越:“……” 神他太王太后的隨便逛逛。 姬越止住腳步,不走了。 衛(wèi)斂視線掃過來。 姬越生硬道:“孤看往年宮人過年,都要賞燈看焰火。” “孤知道一個地方,可以看見整座王宮的花燈,也離天空最近,可以看到最美的焰火?!?/br> 他反手握住衛(wèi)斂:“孤帶你去?!?/br>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摘星樓是王宮中最高的一座樓,一共九層樓閣,因為望去就像一座九層寶塔。欽天監(jiān)天文官時常在第九層夜觀星象,推測國運。 衛(wèi)斂望著一望無際的長長階梯,面不改色道:“陛下,我們還是打道回府罷?!?/br> 并不想爬這么高的階梯。 誠然只要施展輕功,這點距離不成問題。然而他無法施展,要是一步一個階梯走上去…… 還是回屋睡覺罷。 “噗嗤。”姬越笑了聲,“懶狐貍,不要你走?!?/br> 衛(wèi)斂:“?” 他怎么又成狐貍了? 在姬越眼中,衛(wèi)斂現(xiàn)在就是一只又腹黑又狡詐,偶爾慫得可愛,大多數(shù)時候都懶洋洋的小狐貍。 衛(wèi)斂不懂姬越的想法,他還沒有開始思考自己和狐貍的相似之處,腰身就被姬越一攬,整個人被橫抱了起來。 “抓緊了,怕就閉眼?!奔г綔剀疤嵝?,氣息擦過耳畔,幾分灼熱。 衛(wèi)斂默默抱緊了姬越的脖子。 下一刻,姬越運功提氣,平地而起,身姿輕盈。 他們在上升。 與地面距離越來越遠。 衛(wèi)斂聽著耳邊風聲呼嘯,平靜地往下瞥了眼,高度令人不敢直視。 幸好他不恐高。 “別怕。”姬越安慰。 衛(wèi)斂并不怕,甚至還有閑心看風景。 不過秦王都這么說了,衛(wèi)斂還是很給面子地演了一下。 他閉上眼睛,裝作很害怕的樣子,把臉埋進姬越懷里,摟著人脖子的手臂也微微圈緊。 姬越足尖在每一層的瓦片上借力輕點,幾個跳躍,便將衛(wèi)斂帶到最頂上。 “好了?!奔г降?,“可以睜眼了?!?/br> 衛(wèi)斂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是站在第九層的亭子里。 ……他們直接站在了第九層的屋檐上。 腳下是鋪疊得整整齊齊的黑瓦。 俯瞰下去,是令人發(fā)暈的高度。 衛(wèi)斂果斷攥住姬越的手,幾乎整個人都貼他身上:“臣腿軟,站不穩(wěn)——” 姬越唇角不著痕跡地翹了翹,淡定道:“那就坐下。” 坐下的感覺果然好很多。盡管衛(wèi)斂并不是真的怕。 兩人并肩坐在屋頂上,感受著風吹過來的涼爽,極目遠眺。 這里的高度可以將整個王宮盡收眼底,望見遠處燈火輝煌。 綠瓦紅墻掩映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宛如鏡花水月。重重宮闕瓦上覆滿霜雪,片片寒梅開在枝頭爭艷。 宮人們嬉鬧的身影變成一個個小點,點綴著這座巍峨的王城,映入眼簾。 順著宮道蜿蜒至城門,依稀能見宮外人家。街市繁華熱鬧,孩童聚集在街上燃放焰火。藝人雜耍,小販吆喝,萬人空巷。家家戶戶貼著對聯(lián),喜氣洋洋。 遠山隱入夜幕,唯余一個沉默的輪廓,勾勒出千里江山壯闊。 此地是人間。 他們在高處睥睨萬物,彼此都有片刻安靜。 衛(wèi)斂靜了心神,臨睨而下,心潮翻涌。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盛況。 他突然揚聲,夾雜淡淡的興奮:“看,焰火!” 姬越抬眸望去,看見一朵煙花升至上空,盛放在夜色中,無比絢爛。 無數(shù)煙花緊隨而至,將整個星空裝點成璀璨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