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接住對方拋過來的小瓶子，迷惑地搖晃了一下：“這是什么？”

    “打開聞聞?！痹撾[揚了揚下巴。

    撲鼻而來的是一陣刺鼻的冰涼氣息。

    亞伯被這味道刺激得一個激靈，所有不適全被壓下去了。

    他揉揉鼻子：“效果很好啊?！?/br>
    “是賽特之前送來的提神藥水。”該隱解釋道，“你把這個帶在身上吧?！?/br>
    亞伯隨手把小瓶子揣進口袋里，好在瓶子確實極小，而且形狀扁平，從外面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準備好了？”

    “沒問題?！?/br>
    他們一前一后地出了門。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因為同酒日的緣故，街上已經(jīng)沒有人走動，恐怕都在酒館里買醉。路上只有士兵撐著□□守在每一條街的街口，將醉醺醺的酒鬼們趕回巷子里。唯有見到胸前立著鮮紅邀請函的極樂客人，他們才會恭敬地行禮。

    這一次的聚集地點不再是銀鋪，而是管理樓前的中央廣場。女神石雕群還佇立在廣場正中央，似乎沒有什么變化。

    亞伯記得自己就是在這里被士兵打倒、關(guān)押起來的。

    這種不適的回憶讓他皺了皺眉。

    漸漸有人來了，全部是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都有，但能明顯看出一對之中的身份高低。地位高的那類人鎮(zhèn)靜地與其他同級別的人友好地致敬，地位低的則跟在后面一言不發(fā)，也不會得到他人的注意。

    終于，領(lǐng)隊者出現(xiàn)了。

    那人身著繡有甘斯特家族族徽的制服，站到廣場中央的女神石雕群前，向著各位沉默地鞠躬致敬。

    外圍的人們將他圍成一圈。也許是由于身份差距懸殊，其他人并沒有回應(yīng)，但大部分人已經(jīng)把注意力集中過來了。

    領(lǐng)隊者轉(zhuǎn)過身，向著面前的女神石雕呼喚道：“客人已到——”

    亞伯抬起頭來，望向神像。

    這是他第一次來管理樓時看過的石雕。那時他還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藝術(shù)裝飾品。

    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看似普通的石雕里還大有玄機。

    隨著領(lǐng)隊者的呼喚，石雕撥弄手中的樂器，悅耳的音樂從弦管上源源流出。

    一曲奏畢，所有人次第登上巨石。

    女神石雕和其所在的整個花壇帶著一眾乘客，向地下沉降而去。

    第18章 兩邊風景

    下面的空間似乎和地面上沒什么兩樣，都是漆黑一片，厚重的泥土地粗糙不已……

    不是泥土地。

    亞伯在原地踏了兩步，確認了質(zhì)感——腳下是光可鑒人的大理石。

    他們通過一個升降平臺進入地下世界，此刻身處一個非常寬闊的圓形房間里，遠處有不同的門，門板上飾以不同獸首，鑲金嵌銀，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異常華貴。

    下面已經(jīng)有另一名領(lǐng)隊者在等候了。

    人群按身份分成了兩隊——亞伯和該隱就這么不巧地被分開了。

    該隱還想說什么，被亞伯攔了一下：“低調(diào)，該隱?！?/br>
    “但是……”

    該隱所在的隊伍已經(jīng)開始向著后方的門走過去了。

    “注意安全。”

    該隱的表情非常不認同，但最終還是嚴肅地點點頭：“你也是。有的場景會很血腥，你……要小心?！?/br>
    “我會的。”亞伯早就聽該隱形容過了里面的情形，心里做好了充分準備。

    他們就此告別。

    穿過一扇門，又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只是比之前的小了一點。

    亞伯所在的一隊伍被分了幾個小隊，有一些人被已經(jīng)等候良久的領(lǐng)隊者引向其他門，又有一些人從其他的門里和他們會合。整個隊伍越走，里面的人越復(fù)雜，到最后，亞伯也搞不清他們的身份了。不過，大體上應(yīng)該都是貴族的隨從者，他在心里這么猜測。

    前面領(lǐng)隊的人終于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身后的十幾個人吩咐道：“等一會進入里面的時候，請務(wù)必都跟著里面的引導(dǎo)員走?！?/br>
    得到了眾人略有興奮的肯定回答，他微微點頭，打開了房門。

    濃烈的血腥味幾乎讓亞伯窒息了。

    緩緩流動的血河發(fā)出粘稠的起伏聲。

    似乎就是之前極樂試煉場里的那條血河。

    亞伯沒想到這條河居然能流到這里——得殺了多少人才會形成這么漫長的一條血河??！

    但周圍人除了激動，似乎并沒有什么不適感。

    他們排著隊登上血河邊的木船。船夫手握長桿，在粘稠的血水中有規(guī)律地撐著小船。其余人則在船上興奮地討論著即將見到的節(jié)目。

    “我聽說過，”有人迫不及待地向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消息，“會場里面有祭壇，通過獻祭能摧毀虛無的神明。這個獻祭已經(jīng)流傳了很久了?！?/br>
    “說不定所謂的神明早就被摧毀過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祭品。”旁邊有人這樣猜測，其余人則大笑起來。

    “為什么要摧毀？”船的角落里傳來詢問聲。

    “為什么不摧毀？”其他人因為這個問題紛紛開口嘲笑起來，“如果我們有能力讓神都憤怒，那不是對我們的能力最大的證明嗎？”

    “讓別人不悅，就是你們的喜悅？”

    船上寂靜了一陣。

    有人低聲抱怨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來極樂是為了讓你這樣攻擊我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