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雖然也養(yǎng)了雞，可平日里雞蛋基本都給大房顏文武和冉氏吃了，根本沒攢下來，回頭等冉氏生了要補身子，家里的雞蛋肯定不夠。

    “成，我知道了。”顏爻卿趕忙點頭。

    這是正經(jīng)事，顏爻卿分得清楚。

    屋里正說這話，顏老頭忽然急匆匆回來，還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倒，“老大媳婦要生了。”

    “這么快?！鳖佖城涿偷恼酒饋?，“爹、娘，先不著急我的干糧，鍋里的菜都拿出來，刷鍋燒熱水。我去喊老二他們起來，再去喊穩(wěn)婆來，可惜林大夫不在，只能喊土郎中來以備不時之需?！?/br>
    說著顏爻卿就往外跑，也是讓門檻絆了一下，要不是外面黃四郎剛好過來，他保準要一下子撲到地上，結果現(xiàn)在是一下子撲到黃四郎懷里，撲了個結結實實。

    黃四郎有瞬間的心猿意馬，但很快他便收斂了。

    “我要去喊人?！鳖佖城涓緵]顧得上別的，趕忙推開黃四郎往二房那邊走，一邊說，“黃四郎你回屋把我的銀錢全都拿出來準備著。生孩子畢竟是大事，若是弄不好就要出人命，現(xiàn)在不是計較那些事的時候?！?/br>
    “好?！秉S四郎趕忙回屋。

    二房屋里顏文田和小辛氏一直就沒睡覺，顏爻卿還沒敲門門就開了，倒是三房劉哥兒睡了，顏文車沒睡，顏爻卿這么一折騰劉哥兒也醒了，二話不說爬起來，四房顏文宇和寧哥兒也沒睡，不用顏爻卿喊就一骨碌爬起來，也用不著說別的，都知道自己找活干。

    顏爻卿見著小辛氏去大房那邊，自個兒也趕忙跟上去，他不過去看一眼總是有點不放心。

    大房屋里油燈已經(jīng)點著了，冉氏躺在炕上嗚嗚嗚的哭，聲音一時高一時低的，聽上去有些滲人，顏文武坐在下面，慘白著臉，一動不動的。

    “老大？”顏爻卿趕忙上前，“你臉上……”

    顏文武臉上一道長長的血印子，從眼睛到下巴到脖子，還在往外滲血，看上去有些嚇人。

    “沒事?！鳖佄奈涞?。

    “成吧?！鳖佖城淠樕蛔冇炙查g收斂，沒再去看冉氏，而是飛快的出門弄了藥膏子回來給顏文武敷上，這才跑出去喊人。

    穩(wěn)婆是辛氏早幾個月就說好了的，這些日子顏爻卿經(jīng)常買rou回來不說，還殺了兩回豬，也都沒忘了給穩(wěn)婆送豬rou，這回顏爻卿跑去敲門，穩(wěn)婆二話不說收拾好就跟著來了。

    再回到顏家，幾乎里里外外的都點了火把，要么就是油燈，弄的燈火通明的。

    “都在外面等著，聽我的動靜?！狈€(wěn)婆道，“老大媳婦養(yǎng)的好，應當很順利……”

    顏爻卿趕忙進去扶著顏文武出來，一塊兒蹲在外面等著。

    屋里頭冉氏還在哭。

    穩(wěn)婆上前看了眼冉氏，皺眉道：“哭什么？這些個東西都是準備好的，也不缺什么，你只管等著就是，回頭時候到了再生?！?/br>
    炕上的被褥都換成了新的，旁邊還有早就縫好的小衣服，屋里更是收拾的干干凈凈，穩(wěn)婆一看就知道這是顏家一大家子人全都起來跟著幫忙的，否則不會這么快收拾好。

    屋里點了好幾盞油燈，冉氏的臉照的一清二楚。

    前些日子還枯瘦如柴的冉氏現(xiàn)在面色紅潤，臉上也有rou了，說話中氣十足，哪里像是吃苦的樣子。

    穩(wěn)婆一大把年紀，接生了那么些孩子，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什么樣的人家沒見過，可她還真就沒見過冉氏這樣的。

    “老大媳婦，你說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穩(wěn)婆覺得冉氏身在福中不知福，顏家對她這么好，也沒有去外面跟誰說過，更沒有跟誰說過冉氏不好，這就是正經(jīng)過日子的人家，偏偏冉氏還要鬧騰。

    “老婆子我一把年紀了，見過有的媳婦要生了，婆家嫌棄臟污，直接抬到外面，就墊著一把干草，那媳婦好幾天都沒生出來，婆家眼瞅著要出人命了，這才請我過去，老婆子過去一看，那媳婦哪里是要出人命，那是好幾天水米沒打牙，要餓死了?！?/br>
    “還有那婆家不管，擎等著看看生出來的到底是姐兒、哥兒還是漢子，如果是小漢子就照料媳婦，如果是姐兒、哥兒，那就不管不問的?！?/br>
    “你看看顏家對你怎樣……”

    正說著話，小辛氏端進來兩個碗，笑道，“娘煮了粥和糖水蛋，大嫂想喝哪個就喝哪個，五婆婆也有，我這就去拿……”

    不一會兒小辛氏又端過來兩個碗，一碗是熬的稀爛的粥，一碗是好幾種菜，都還冒著熱氣。

    “哎。”五婆婆瞥了眼躺在看上沒有動靜的冉氏就嘆了口氣，遇上這樣的婆家是多好的事兒，偏偏還要鬧騰。

    外面顏爻卿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冉氏那邊的動靜，倒是冉氏中算是不再嗚嗚嗚的哭，而是高一聲低一聲的喊了起來，聽上去總算沒有那么滲人了。

    夜深了，慢慢的天邊出現(xiàn)了魚肚白。

    顏爻卿打了個哈欠，搓了搓凍得冰涼冰涼的手，往黃四郎身邊靠了靠，低聲道，“你回去歇息半個時辰，回頭咱們就出門……”

    “你去歇息 ，我在這里等著就好?！秉S四郎道，“回去暖和暖和，外面冷?！?/br>
    顏爻卿搖頭，“回去也睡不著?！?/br>
    “都回去歇著，又不是你們生孩子，你們也幫不上什么忙，都回去歇息?！毙潦蠌脑罘砍鰜?，一個一個的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