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呢？”

    康莊連問了兩遍，成祈這才道，“人類可以轉(zhuǎn)世，妖怪不能，死了就是死了唄?！?/br>
    康莊道，“可你這么做，會讓馮翊真恨你一輩子?！?/br>
    成祈不甘心的撇撇嘴，“那又如何？時間一長，他總會忘的。”

    “人類的壽命只有幾十年，你還來不及等到他忘，恐怕他就死了?！?/br>
    “他不會死的?！背善淼溃榜T翊真不會死。”

    康莊這時才微微的皺起了眉，“你是要把馮翊真也變?yōu)檠郑俊?/br>
    成祈道，“人類轉(zhuǎn)化成的妖怪，都是不人不鬼的，我沒打算讓馮翊真變成這樣。”

    “那你想怎么樣？”

    成祈道，“我什么都不用做。因為再過不久，馮翊真就要突破天命了。突破天命的人類，將擁有和妖怪一樣，無盡的生命?！?/br>
    康莊終于明白了成祈所構想的未來了。

    在成祈的計劃里，就是要指引著馮翊真給卜靈修修好靈根，假如沒有卜老的占卜橫插一杠，此時卜靈修已經(jīng)靈根歸體，和馮翊真一起守護封印。

    成祈就可以借這個機會，利用卜靈修打開封印，然后強行把卜靈修變成妖怪，大部分的怨氣都由卜靈修承擔，直至死亡。

    而四十七歲神魂不再虛弱的康莊，被帶回二十七歲，等著卜靈修吸收完所有怨氣之后，神魂歸位，變成妖怪康莊。

    而馮翊真因為黃沙的毒解開了秘術，靈力沒有任何減弱，順利踏破天命，長生不死。

    一切聽起來，完美的很。

    馮家不需要再為封印的事焦頭爛額，馮長東安享晚年，馮奇炎再無性命之憂，這世界也繼續(xù)一片祥和。

    除了，死個卜靈修。

    死個人而已，馮家死了千千萬，人活到七老八十也都會死，死了卜靈修，聽起來好像輕輕松松，什么事都沒有。

    “我這個方法難道不好嗎？”成祈道，“你看，就死個卜靈修，救了所有人，還一勞永逸。你們得夸我才對。”

    康莊道，“這個方法不好的原因，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不然，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和馮翊真呢？”

    這個方法聽起來很好，但也糟透了。

    因為馮家也好，馮翊真?zhèn)€人也罷，他們不會就這么讓卜靈修去死。

    人類就是這么一個讓人理解不了的生物。

    有時候他們自私又冷漠，為了自己可以負了千萬人。

    但有時候又慷慨到愚蠢，為了要個最完美的大團圓結(jié)局，不等到最后一刻，一個人都不想丟棄。

    不巧的是，馮翊真是后者。

    所以成祈打算先斬后奏，等到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時候，再讓馮翊真知曉一切。

    那時候馮翊真恨他也好，罵他也罷，一切他都受著。

    康莊十分難得的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讓我過來？你讓我知道了一切，不就會發(fā)生你擔心的另一件事嗎？我為了不讓馮翊真承受痛苦，選擇自我毀滅?！?/br>
    “我本來也不想的。”成祈微微有些惱怒，“他們帶你去了封印之地，那些怨氣本就是從你身上產(chǎn)生的，現(xiàn)在你過去，他們當然會往你身上跑?？稍箽鈱θ祟惖纳眢w損傷很大，如果你這個身體被破壞了，到時候無法承載你全部的神魂，我就功虧一簣了?！?/br>
    康莊眉頭微微一動。

    成祈知道卜老占卜出卜靈修靈根不能修的事情，但他的言語間，似乎不知道卜老也占卜出來，康莊和馮翊真是徹底解決這事的關鍵。

    還記得黃沙城的時候，黃沙說成祈弱了許多，恐怕就是因為將他的神魂帶回了二十年前。

    而這個事情讓成祈遭了不少罪，所以那時候并沒有機會顧上卜老那邊。

    他和馮翊真是解決一切的關鍵，那到底……是怎么解決的？

    “我還有一個疑問。”

    成祈道，“什么？”

    康莊道，“馮奇炎現(xiàn)在已經(jīng)撐不過一個月，封印馬上就要無人看管了，那時候雖然我無法出來，但依舊會導致怨氣四散而出危害整個世界?？梢恢钡轿宜氖邭q，都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

    成祈抿著嘴看著康莊。

    康莊道，“假如你沒有做這一切，會發(fā)生什么？”

    “馮翊真……是不是會死？”

    成祈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

    他不想說，可他更不想騙人。

    好半天，他才道，“是?！?/br>
    “用人化妖，然后吸收怨氣，也是馮翊真想出來的?！?/br>
    “馮奇炎身死的當日，馮翊真突破天命。踏破天命之后，他有了前世的記憶，覺得這一切因他而起，他要負責解決這一切。”

    “天命境界的天師，可以吸取他人的力量為自己所用，馮翊真花了幾十年的時間，一邊維持封印，一邊尋找解決辦法。終于，他找到了一種解決怨氣的方法?！?/br>
    “他湊齊了卜靈修的靈根碎片，修好后，吸取了靈根里的真龍之力，然后以身化妖，承受了你身上的所有怨氣?！?/br>
    “怨氣吸收之后，你因為被封印太久，陷入了沉睡，但蘇醒只是早晚的事，而你留在這個身體里的神魂，只等著你這個身體死后，就能回歸?！?/br>
    “而馮翊真在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抹去了你所有，關于他的記憶?！?/br>
    第78章 抉擇（十一）

    康莊道, “所以你帶我重回二十年前，也是為了救馮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