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將右腳卡在西薩爾左腳之后，試著推了他一下。“推不動耶！”

    “……廢話我還沒開始發(fā)力！”

    兩人抱在一塊兒磨磨蹭蹭了半天，羅曼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周圍兩兩對練的獅鷲們都一板一眼地重復(fù)著阿列克斯和露辛達傳授的動作，他卻跟西薩爾在這兒跳貼面舞。假如只有他們兩人私下訓練，多抱一會兒倒無所謂，但是這么大庭廣眾的……雖然明白西薩爾是在調(diào)整架勢（大概吧），但他還是有些難為情。

    其實他還蠻享受跟西薩爾的肢體接觸，西薩爾身上有一股特別好聞的味道，仿佛夏天原野的清香。他好想知道如果舔一口西薩爾裸露的后頸，會嘗到怎樣的滋味。

    “我數(shù)到三，然后我開始發(fā)力，你按照我說的試試看把我推倒。”西薩爾數(shù)到，“一，二……”

    當他說出“三”后，羅曼用平時一半的速度和力量扳倒西薩爾。他可不想出手太快傷到自家教練，雖然西薩爾多半有辦法應(yīng)對。初次練習時還是按照套路擺擺動作為好。西薩爾瞬間理解了他的用意，順勢向后摔倒在地，配合羅曼的演技。羅曼壓住他的身體，將他雙肩按在地板上。

    若是在實戰(zhàn)中，西薩爾等于已經(jīng)輸了。但這只是練習，無所謂輸贏，所以西薩爾也不氣餒。相反，那雙藍眼睛含著nongnong笑意，像在贊賞弟子的學習成果。羅曼凝視著那兩灣淺藍，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沉進了深不可測的大海里，肺里像是填滿了某種甜蜜的海水，他無法呼吸。

    當他意識到自己壓住西薩爾已經(jīng)太久后，他急忙跳起來，支支吾吾地解釋自己剛才走神了。西薩爾沒追問他的神思離家出走到了哪個星球，慢慢爬起來。

    “我們再試一次?！彼f，“這次別放慢速度，就當我們是在實戰(zhàn)?！?/br>
    “……喔，好的?！绷_曼咕噥。

    “這次我不會數(shù)數(shù)了，你自己感受我何時開始發(fā)力，尋找正確的時機?！?/br>
    西薩爾再度箍住他的身體。在他們胸口緊貼的剎那，羅曼產(chǎn)生了些許退縮。哪怕隔著衣服，跟西薩爾相觸位置的皮膚都在發(fā)燙，灼得他口干舌燥、心癢難耐。他努力摒除雜蕪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到練習上。

    然而思維越是集中，他就越能感受到西薩爾的身體——每一次呼吸的節(jié)奏，每一塊肌rou的運動，都原原本本地傳遞到了他身上。就好像他們天生連接在一起，他能讀懂西薩爾身體運作的規(guī)律一樣。這種奇妙的合二為一感讓羅曼驚顫不已。他變得好像不再是他自己了。他變成了……變成了西薩爾的一部分。或者說西薩爾變成了他的一部分。

    銀發(fā)教練發(fā)力的瞬間，羅曼清晰地捕捉到了他肌rou和身體重心變化的信號。他用右腳勾住西薩爾的左腳。這次他沒再保留實力，重重將所有力量都傾瀉在西薩爾身上。一如上次練習時一樣。

    但是與上次不同，西薩爾這回沒老實配合。他的身體向后側(cè)方一扭，雙腳伸直，逃離羅曼的勾絆，右手撐住地面，整個人順時針旋轉(zhuǎn)起來，同時左手勾住羅曼的肩膀，借助摔倒和旋轉(zhuǎn)的勢頭，反將羅曼摔了出去！

    羅曼臉朝下狠狠栽在地上。西薩爾將他的右手反剪到背后，騎跨在他后腰上，死死壓制了他。他嘗試好幾次把西薩爾甩下去，卻都沒成功。

    “夠了！下來！我知道你的厲害了！”羅曼叫道，“怎么有你這樣的教練啊！不打一聲招呼就把我撂倒！”

    “重要一課，羅曼，哪怕在練習中也永遠不要大意，你的對手隨時都能反制你！”背上的西薩爾發(fā)出愉悅的笑聲，“用身體好好記住了嗎？”

    羅曼用自由的那只手狠狠捶了三下地板。在摔跤中，這就是認輸投降的信號。

    反剪他右臂的力道終于消失了。羅曼艱難地翻了個身，仰面朝天躺著。西薩爾沒有立刻起身，雙臂支撐在羅曼腦袋兩側(cè)，沾染汗水的銀色發(fā)絲貼在頸子上，如同銀色的涓流。羅曼的呼吸更加困難了。陣陣熱浪沿著神經(jīng)逆流而上，他覺得自己就像躺在一塊鐵板上。

    當羅曼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產(chǎn)生不妙的反應(yīng)后，急忙手腳并用向后退去，盡量遠離西薩爾。他拉扯著上衣，試圖遮蓋自己，并暗暗祈禱西薩爾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西薩爾當然覺察到了他的古怪之處，但正要詢問的時候，他的注意力被阿列克斯吸引了。紅發(fā)青年厲聲斥責某一名隊友跟他學了好幾次動作仍不規(guī)范，都快把那小伙子罵哭了。西薩爾說著“別那么兇嘛，不然你去教奧古斯特豈不是要被氣死”走過去替那可憐的年輕人解圍。

    羅曼松了口氣，身上的反應(yīng)也漸漸消了下去。他望著西薩爾挺拔的脊背，內(nèi)心翻攪五味雜陳。他怎么會對自己的教練產(chǎn)生那種情緒呢？僅僅是幾下簡單的碰觸就撩撥得他心旌蕩漾、無法自持。是不是他太久沒有性生活的緣故？還是摔跤這種激烈的對抗運動本身就容易激起人體器官的興奮？

    他尊重作為劍客的西薩爾。他的教練將自己的技術(shù)和知識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理應(yīng)贏得他的敬意，而不是……奇怪的欲望。

    一定是他憋得太久了。哪怕不是西薩爾，換成跟別的什么人近距離身體接觸，他想必也會產(chǎn)生同樣的動搖。

    “真是的！我再給你示范一次！”阿列克斯對爛泥扶不上墻的隊友絕望了，“西薩爾，你過來跟我一起演示！”

    “哎——我才不要呢，你肯定會趁機報復(fù)我。”西薩爾挖苦道。

    “我是那種人嗎！”

    羅曼站起來，撥開人群來到怒發(fā)沖冠的紅發(fā)青年面前?！拔襾砀阊菔景?。”

    西薩爾瞪圓眼睛，急忙改口：“不不不還是我來吧！羅曼還是個初學者呢怎么能做示范?！?/br>
    但是羅曼已經(jīng)擺好架勢等著阿列克斯出手了。紅發(fā)青年沒給西薩爾插手的機會，上來對著羅曼就是一記肩投。羅曼的右臂被他牢牢固定在肩膀上。同時，阿列克斯一手探向羅曼腿下，試圖從內(nèi)側(cè)撈起羅曼的腿。但他沒得逞。在大腿被碰到之前，羅曼的右手就繞過阿列克斯的頸部，轉(zhuǎn)身壓住紅發(fā)青年的背心，利用體重壓制住了阿列克斯的行動。

    兩人陷入僵局，于是不約而同地放開對方，表示交手結(jié)束。阿列克斯言不由衷地夸獎羅曼動作標準。而羅曼心猿意馬，根本沒將他的贊美聽進耳朵里。

    他滿腦子都在思忖一件事。

    ——阿列克斯碰觸他的時候，他什么感覺也沒有。

    啊，是啊，他依然能通過肢體接觸讀懂阿列克斯的下一步意圖，但是僅止于此而已。他既沒有心跳加速，也沒有心癢難耐。只有當他面對西薩爾的時候，那些奇怪的感覺才會潮水般涌上心頭。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西薩爾就能讓他如此不自在，而阿列克斯不會？因為西薩爾長得比較帥嗎？難道……難道……

    難道他要變成像艾麗莎一樣的以貌取人的色情狂了？！

    第39章

    難道他要變成像艾麗莎一樣的以貌取人的色情狂了？！

    羅曼頭暈?zāi)X脹，深感自己的未來一片灰暗。最終解救他的是露辛達。“好了！練習時間結(jié)束！”女劍客拍拍手, 喚起眾人的注意, “接下來我們開始劍術(shù)訓練！嗯，這兩個家伙在練摔跤, 派不上用場，那我們?nèi)フ覄趥愃拱?！?/br>
    “打勞倫斯！”獅鷲們歡呼起來。他們似乎弄錯了針對勞倫斯的動詞……也有可能完全沒弄錯。

    一行人氣勢洶洶地去找極光的另一位知名教練勞倫斯一較高下?？紤]到勞倫斯的實力, 有可能他們一塊兒上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羅曼不關(guān)心踢館的結(jié)果。他松了口氣。獅鷲們魚貫離開練習室后, 這兒再度只剩下他和西薩爾兩個人了。

    “怎么了羅曼？發(fā)什么愣？”西薩爾問, “又傷到哪里了嗎？”

    “不是！我很好！我……”羅曼結(jié)結(jié)巴巴說, “今天的練習能不能就到此為止？”

    西薩爾蹙眉。“為什么？時間還很富余。你該不會真的傷了吧？”

    “都說了不是……我……總之今天不行！”羅曼垂下頭，試圖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你要是個女生我還能理解‘今天不行’的意義, 但是……”西薩爾彎腰按住他的肩膀。

    “突然想起來有別的事！課程就留到下一次吧！”羅曼跳起來，甩開西薩爾的手奪門而出，以最快速度奔向更衣室，徒留下教練在原地納悶。

    俱樂部大多數(shù)人都忙著圍觀阿列克斯等人自不量力挑戰(zhàn)勞倫斯, 沒空理會神色慌張的羅曼, 倒給了他充分的時間。他匆匆洗了個冷水澡以壓下欲望, 帶著裝備離開俱樂部。出門時他甚至沒好意思和琳賽說話。要是她得知他在練習中對西薩爾起了反應(yīng), 肯定會當他是變態(tài)當場報警的！

    然而不幸的是，琳賽的想法與他料想的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