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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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恥過后,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無論楚懿如何假裝堅強,他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缺愛少年。 他甚至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被這個變態(tài)盯上? 不,準(zhǔn)確的來說,是自己為什么要多管閑事,如果不去扶她,也就沒有接下來的這些折磨了。 楚懿并不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自小見慣人情冷暖的他,是個從骨子里都透著冷漠疏離的人。 對于陌生人,他也一直存了戒備之心,生平第一次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幫助別人,卻被人利用,落得這個下場! 楚懿越想越氣,終于紅了眼眶,隱忍了許久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看在傅晴云眼中,倒像是伏在地上、搖尾乞憐的某種幼犬。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少年略顯清瘦的身軀,像撫摸幼犬一般,撫摸少年頭頂柔軟的碎發(fā)。 楚懿心中積壓已經(jīng)的負(fù)面情緒,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fā)出來了,他嗚咽一聲,忍了許久的眼淚如山洪決堤般奪眶而出。 這一哭便再也止不住了,好似時光回溯,他又變回了那個躲在衣柜里、連哭都不敢哭出聲的小小少年。 在楚懿只有幾歲大的時候,父親在外面賭輸了錢,母親一生氣便摔東西,然后就是無休無止的吵架,父親吵不過母親,又不敢打母親,便拿他當(dāng)出氣筒,他只能四處東躲西藏,逃過一劫算一劫。 決堤的眼淚打濕了傅晴云肩頭的衣角,她敏銳地察覺到,此時楚懿已經(jīng)完全卸下心防,脆弱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她只能一邊撫摸他腦后的碎發(fā),一邊輕聲哄道:“乖,不哭了。在我面前,不必覺得羞恥。” 那聲音又輕又柔,帶著些少女獨有的軟膩,好似一句溫柔的歌謠,一點一點撫平少年受傷的心靈。 楚懿一下子就想到了逼仄小巷里的那個白裙少女,哭得那樣無助可憐,任誰聽見,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看看她。 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了她的這些折磨,說她是個墮入人間的天使,恐怕都有人敢信。 然而,傅晴云就是這么神奇的存在,當(dāng)她愿意溫柔待你時,她就會美好得像是一場夢。 可夢終有會醒的一天,就像楚懿并不覺得,一個人有必須幫助他人的責(zé)任和義務(wù),他既不期望誰來救贖自己,也并不期待救贖他人。 他只相信自救,一直以來,他也是這樣做的。 別人睡懶覺的時候,他在學(xué)習(xí),別人看小說打游戲的時候,他還在學(xué)習(xí),仿佛除了學(xué)習(xí),再沒有別的事值得他關(guān)心了。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常年霸占全校第一的同時,還能甩下全校第二一條街的距離。 單論楚懿本人,自然是優(yōu)秀到近乎完美的存在,即便是看他不順眼的好事者,也挑不出他的一件錯事。 但他有對并不光彩的父母,這也是他唯一的軟肋。 有句話叫做,永遠(yuǎn)不要低估嫉妒者的惡意。 當(dāng)面辱罵也好,背地詆毀也罷,什么明槍暗箭他都通通擋下來了,唯獨這次,楚懿感到有些委屈,他不明白,傅晴云對自己的惡意究竟來自哪里? 就連最有可能的“因愛生恨”也被他排除了,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有過交集,他提出與她交往,又被她一口拒絕。 楚懿也見過學(xué)校里的那些小情侶是如何談戀愛的,在愛蓮池旁一起喂魚,躲在樹蔭下接吻擁抱,節(jié)日互送禮物等等。 當(dāng)時的他并不覺得有多向往羨慕,反而覺得無趣,在他看來,有這時間情情愛愛、卿卿我我,還不如多刷幾道競賽題。 或許,此時的楚懿并不懂得什么是愛,但在他的認(rèn)知里,愛一個人的眼神應(yīng)該是閃著光的,像裝滿了星星,可傅晴云看他的眼神卻只有瘋癲與癡狂。 那眼神令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