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的緊張氛圍很快蔓延，就連溫悅也在認真復(fù)習(xí)了。

    溫勵揚還在結(jié)扎恢復(fù)期，被她監(jiān)視著每天坐公交車。當車上好不容易出現(xiàn)一個空座時，溫悅都會給他搶位子。

    “哥哥快坐?！?/br>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還要加一句“你身體要緊”。

    時間久了李舒言也察覺出異常，問了好幾次你哥哥身體怎么了？

    一旦看到cao場上打球的男生，她就盯著溫勵揚的襠部嘆息:“明明都是同齡人，而你卻已經(jīng)和他們不一樣了……”

    ……

    為此他盡量避免在學(xué)校里和溫悅碰面，想著半個月很快就熬過去了。溫悅卻上趕著來找他，送牛奶送巧克力，美名其曰“補補身體”。

    “莫哥哥，幫我叫一下溫勵揚?！睖貝倧男≠u部回來，拎著零食站在溫勵揚班級門口。

    莫哥哥就是許多天前，向溫勵揚借傘的莫西干頭男生，和溫勵揚一個班，就真的是姓莫。

    “他吃飯還沒回來呢?！蹦h很喜歡溫悅，莫哥哥也是他自己讓溫悅叫的，小姑娘喊哥哥，甜啊。

    溫勵揚知道這個稱呼后氣得不行，親哥都不怎么叫，居然喊別人哥哥？

    “不過他可能要到下午上課才回來，你知道吧，有妹子的人吃飯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啊……”

    溫悅抬頭看天，難得出了大太陽，照得人發(fā)暈，到底是夏天。先下一陣子雨，把一切泡的發(fā)白，再把日頭搬出來蒸干所有水分，就是這個季節(jié)折磨人的套路。

    把視線收回來，溫悅想到那個名字。徐茵。

    自己和溫勵揚的關(guān)系，叫做luanlun。那是一個黑漆漆的洞，雖然每天看上去嘻嘻哈哈，但被吸進去的人丟失了一些心情。

    她一般不去想，想多了就是絕望。

    可明明說是沒談戀愛，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他和徐茵是一對？

    “溫勵揚，你個大渣男！”溫悅心里酸酸的，把零食全都送給了莫遠。

    享受血緣關(guān)系帶來的刺激，就要承受它附加的代價，比如為了不留下禍根而去結(jié)扎。

    又比如，不能夠以女朋友或曖昧對象的身份去要求對方專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沒有資格。

    但我總是不能夠置身事外，就像熱水器無論有多安全，每次打開的時候，都會想到那個被電死的女人。

    ***

    壞掉的心情一直延續(xù)到放學(xué)，在溫勵揚不經(jīng)意提起“中午某某請客到校外吃麻辣燙”之后，酸澀的感覺才消失了一點。

    原來是很多人一起吃。

    但就好了一點而已，把傷心分成十份，還剩下九份埋在心里。

    “麻辣燙還不錯，下次帶你一起吃?！?/br>
    “哦。”

    那就還剩八份。

    李舒言見她心情不佳，大方地拿出新傘，傘柄上雕了一只小羊。溫悅很喜歡，想買。

    李舒言卻說沒得賣，那是他爸抓了小偷，失主想給酬勞，可惜警察不好隨便收當事人的錢。

    “然后他就給我雕了把傘，是個藝術(shù)家你知道吧，會雕刻的那種?！崩钍嫜哉f得像自己也成了藝術(shù)家似的。

    “聽說我屬羊，才給我刻了只小羊?！?/br>
    李舒言不無炫耀的意思，說了一通她爸爸保衛(wèi)人民財產(chǎn)的光榮事跡。

    我也屬羊呢，我爸爸卻沒這個本事。

    于是心里的苦瓜汁又變回了十份。

    “你爸上次不是還開警車來接你嗎？公車私用是不是違規(guī)??？”

    李舒言：“……”

    知道怕了吧，信不信我去舉報你爸，溫悅又舒爽了一點。

    剩下的七八份不快樂，她全都帶回家了。

    期末考在即，溫勵揚的目標是全市前200，夜夜復(fù)習(xí)到凌晨。

    溫悅決定了要轉(zhuǎn)去學(xué)美術(shù)，對文化課突然沒有什么抗拒了，每天晚上在溫勵揚房間和他一起熬夜看書，在她看來別有情趣。

    但情趣不能當飯吃，該無聊的還是無聊，她就把那杯苦瓜汁拿出來細細品味。

    “你倒是寫啊，又在想什么呆頭心思？”溫勵揚用筆敲她的的頭，看了一眼她桌上的填空題。

    “到現(xiàn)在連地球自轉(zhuǎn)方向都不知道嗎？”

    溫悅捂著頭：“痛死了，我在想事情而已。”

    提筆寫的時候卻又傻了，她真不知道自轉(zhuǎn)方向。

    溫勵揚嘆氣：“自西向東，自轉(zhuǎn)和公轉(zhuǎn)都是自西向東?！?/br>
    美術(shù)班也分文理，而叁中的美術(shù)班一律是文科，地理是必學(xué)的，他擔(dān)心溫悅的文化課在美術(shù)班也是墊底。

    “記不住就多抄幾遍自西向東?！?/br>
    溫悅乖乖抄了，筆尖唰唰地寫了一行又一行。但有句話叫腦子不用就會生銹，抄著抄著她又走神了。

    想到他的緋聞女友，想到女孩子屬羊據(jù)說是不吉利的。胡思亂想了一圈，最后都怪罪到「地球自西向東轉(zhuǎn)」上。

    一定是磁場不對，我才這么倒霉。

    “寫的什么東西？”溫勵揚搖搖頭，把她抄的那張紙抽出來，用紅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叉。

    “自西向東，不是向車?！?/br>
    東和車都會寫錯，看來語文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