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那萬一，我是說……”楊時卿忽然不說話了。

    明煦笑了笑，握緊了他的手：“相信我，一定可以?！?/br>
    楊時卿當然相信明煦，他只是有點不相信自己。

    搬進明煦的地下室后，生活逐漸步入了正軌。五點整結(jié)束了一天的課程，楊時卿就收拾好書和明煦一塊坐上去往醫(yī)院的公交車，在病房守著明mama直到晚上九點回地下室休息。一三五明煦，二四日楊時卿，星期六休息一天。第二天一早，楊時卿就早起半個小時，親自下廚或者去外面買早餐來，放在桌子上擺好，接著跑回被子里睡十來分鐘回籠覺。

    楊時卿一開始還不太適應(yīng)一個晚上自習沒人看著，但后來慢慢也就坦然了。反正在教室也是一個人看書，在醫(yī)院還清閑些。也許是受了明煦的正面影響？楊時卿現(xiàn)在的自控力簡直上升到了一個新境界。

    明mama也慢慢地在恢復(fù)，到了第三周氣色已經(jīng)紅潤了不少，會開始和楊時卿說笑話了。明mama很感激主動提出來幫自己的楊時卿，有什么好吃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讓方阿姨留一份給他。守在病房里無事可做的時候，楊時卿就會找個光線充足的地方翻出課本和試卷題來做。雖然效率也許不比在安靜的自習室要好，但慢慢積累下來楊時卿也寫了厚厚一沓題。

    這天楊時卿剛解出這道想了兩天的數(shù)學壓軸題，興奮得不行，明煦就敲門提著三份夜宵進來了，是楊時卿想了好久的涼面。

    明煦跟明mama和方阿姨打過了招呼，就走到楊時卿身邊，把涼面放在他旁邊的小桌子上。楊時卿很開心地把剛解出的題拿給明煦看，臭屁道：“看看，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這題算是去年高考的壓軸幾何題吧，明煦想了很久也沒找到簡便又合適的解題思路，沒想到最后被楊時卿算出來了。明煦接過他的草稿紙看了一圈，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種方法不常用，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楊時卿裝傻：“唔，我也不太記得我怎么想出來的了。說不定吃一口涼面就記起來了?！?/br>
    明煦笑了笑，把涼面遞上去，親自拆開筷子給他擺好，等楊大爺神清氣爽把涼面吃了個見底，又遞上一張紙巾讓他擦了擦嘴。

    最后把楊時卿伺候得舒服了，楊時卿才去書包里找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邊緣上粘滿了便利貼。楊時卿找到一個綠色的“幾何”便利貼翻開，迅速翻了幾頁，找到自己畫的一個方形框框，指給明煦看：“前段時間我做了好多這樣比較刁鉆的題，就順手簡單總結(jié)了幾種比較冷門的方法，雖然不常用但是用起來很方便！”

    明煦接過筆記本一看，里面一共九種方法，每種下面都列舉了相應(yīng)的例題、總結(jié)了大概的套路。里面有六種明煦比較眼熟，剩下三種明煦還沒有見過。

    明煦不禁挑起了嘴角，楊時卿和以前相比真的大不一樣了?？嫉侥昙?3也是實至名歸吧。

    他也在每天都在進步呢。

    今天睡覺前，楊時卿在水槽旁邊刷牙，明煦就在一邊整理被褥。這幾天天氣不好，被子潮得快發(fā)霉了。明煦不想楊時卿睡得不舒服，就特意跑去外面的商店買了一床新的床單和枕套換上，舊的掛在門口晾著——味道總算好些了。

    楊時卿洗漱完出來后，看見明煦坐在全新的床單上蓋著被子看書，眼前不由一亮，嘿！地一聲扎進被子里。

    明煦笑了，放下書拍了拍楊時卿的屁股蛋：“坐好，別鬧騰?！?/br>
    楊時卿卻抱著新枕頭，美滋滋地唱起了歌。明煦不由心中一軟，地下室的條件明明很差，潮濕、惡臭，但楊時卿卻絲毫不介意，還為自己倒騰來了電磁爐，每天換著花樣給自己做早餐。

    明煦對楊時卿伸手，柔聲道：“讓我抱抱。”

    楊時卿爬起來，搖搖頭，卻問他：“西當太白有鳥道下一句是什么？”

    明煦哭笑不得：“還來？”

    “快說快說?！?/br>
    “可以橫絕峨眉巔?！?/br>
    “行?！睏顣r卿滿意地笑了，配合地伸手抱了明煦一下，卻被明煦抓在懷里壓著吻了好久，吻得楊時卿氣也喘不上來了，嘴唇都紅了。

    楊時卿羞得鉆進被子里背對他：“你丫就知道耍流氓！”

    第一次正式的九校聯(lián)考接踵而至。

    參與試卷出題的是省內(nèi)九所有名的高校，為了這一次考試楊時卿和明煦花了很多的心思，幾乎是爭分奪秒地復(fù)習?？荚嚽耙煌恚瑑扇诉€特意提前從醫(yī)院回來，睡足了八個小時。

    第二天楊時卿起了床，想拿外面晾著的襯衫換上，可站在門口卻半天扯不下來衣架上的死結(jié)。眼看糾結(jié)了五分鐘，楊時卿直接用力一扯，卻不想襯衫被甩飛了出去，掉在了遠處一個灰色的水坑里。

    襯衫印上了灰色的水印，已經(jīng)不能穿了。

    楊時卿皺眉，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吃過早飯后，楊時卿和明煦一塊搭公車去學校參加考試。六點的早班車上人并不多，大多是穿著校服打著瞌睡的學生?？礂顣r卿坐在搖晃的車廂上還在看錯題，明煦把手伸在下面撓了撓楊時卿的膝蓋：“別看了，眼睛晃?！?/br>
    楊時卿哦一聲，把筆記本收好，心緒不定一般發(fā)著呆。

    在家晚自習已經(jīng)持續(xù)了要半個月，這樣的經(jīng)歷楊時卿還是第一次。說有十足把握是騙人的，楊時卿雖然有一定的自控力，但對接下來檢驗近期狀態(tài)水平的考試心里還是沒底。

    畢竟他的目標不是年級前50，而是年級前10啊。

    進考場前一刻，楊時卿還在緊張地檢查自己的工具有沒有帶全，后來猛地發(fā)現(xiàn)橡皮擦好像忘在書包里沒帶來。好在第一堂是語文，數(shù)學在下一場。

    楊時卿頓時感覺有些煩躁，從早上起諸事就不順。

    考試結(jié)束后，晚自習課代表在黑板上謄寫答案。楊時卿先離開了，就讓文澤給他拍個照傳微信。

    等到晚上九點多，學校下了課，楊時卿也背著包回到地下室，這時才剛好收到了文澤發(fā)來的圖片。楊時卿有點緊張，奶茶也忘了喝，直接叫來明煦，兩人把試卷在桌子上一攤，打開臺燈，挨個對起了答案。

    也許在醫(yī)院復(fù)習確實沒有在教室效率那般好，六套試卷對下來，楊時卿的錯題量好像和上次的差不多，甚至語文還多錯了一道默寫。

    明煦喝了口奶茶：“你每天抽我語文古詩，自己還寫錯別字呢?！?/br>
    楊時卿有點悶悶不樂，這次也沒接茬就一個人坐著，坐了會又想起什么似的：“你呢？你這次考得怎么樣？”

    “還行吧，應(yīng)該和上次差不離多少?！?/br>
    楊時卿嘆了口氣：“我也是?！?/br>
    明煦放下奶茶，拿起楊時卿的試卷看了看：“怎么好像不開心？”

    “應(yīng)該開心么？”楊時卿有點糾結(jié)地摳著手指，“這個成績考清華還是太不夠格了啊?！?/br>
    明煦沒說話了，捏著試卷看了好一會。楊時卿突然探過身子問他：“不過我覺得你如果能保持現(xiàn)在這個成績，又過了自主招生的話，肯定清華穩(wěn)了?！隳莻€初試結(jié)果什么時候出來啊？”

    “也就這幾天吧?！泵黛沩怀?，“寒假的時候我忙不過來，好多材料都是錢老師幫我準備的。我都……差點放棄報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