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會捉鬼_第16章
“若是離去的親人都能以這種方式留在身邊,未嘗不是一件幸事。”云鈺若有所思,想起了某些過往某些人。 抬眼對上肖長離的眼神,見他開口想說些什么,云鈺擺擺手道:“這是他的決定,我不會遷怒于你?!闭嬉f起來,他失了胞弟,自己這邊的責(zé)任更大些。 肖長離垂下眼皮,亦夾了根菜在嘴里嚼。 雖說不遷怒,云鈺卻沒了胃口,不過一會便離桌回房,取出懷中一只老舊的草雀臨窗而視。 這是廣岫帶回來交給他的,說是留個念想,其實(shí)天人永隔,留了念想不過多增負(fù)累。 此時的穩(wěn)固江山是云謹(jǐn)用性命換來的,即便他多番不愿,這個擔(dān)子也還是要挑下。 輕嘆一聲,他收好草雀,正要離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回轉(zhuǎn)身去,看著窗外垂落的幾根頭發(fā)。 發(fā)絲如煙隨風(fēng)而擺,慢慢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多,蓬亂如一捧枯草,還在繼續(xù)往下。 云鈺心下一緊,后退了兩步,那蓬亂發(fā)忽然一抖,抖出兩只血紅的眼珠來,驚得云鈺險些栽倒在地。 有一個人正倒掛在他的窗外,咧著一張血盆大口仿佛隨時都會撲咬過來。 看著眼前的可怖景象,云鈺雖害怕卻并未惶然失措,他的身份和尊嚴(yán)不允許他做出如此失態(tài)的行為。 “你……你是何人……”他再忍也忍不住聲音的顫抖。 那人尖叫一聲,猛地?fù)淞诉^來,卻沒有連著身子和腿腳。 只有一顆頭。 云鈺睜大了眼睛,用僅剩的神智抓緊冰魄擋在身前。那頭顱忌憚往后一退,轉(zhuǎn)而到他身后,張嘴咬了過來。 忽然一人掠了出來,將他往身后一護(hù),一腳將那頭顱踹了出去。 “沒事吧?”肖長離看了云鈺一眼,見他無恙,心中一松,看向那只頭顱。 血污蓬頭難辨真容,他卻知道,這正是那日小屋中消失了的頭顱。 “我的娘啊,這是個啥?”蘇蘇聞聲而來,見此情景躲在屋外不敢進(jìn)去,喊了幾聲jiejie卻沒有回應(yīng),不知蘇玳雪跑去了哪里,連她親愛的肖郎都不顧了。 頭顱嘶吼連連,幾乎已聽不出是個女人的聲音,在空中懸浮一陣,猛沖而來,目標(biāo)卻不是肖長離而是他身后的云鈺。 “快走!”肖長離迎擊而去,與那頭顱纏斗起來。不過他雖武藝高強(qiáng),對方卻并非常人,招架之時頗為勉強(qiáng),一時不敵被頭顱撞在心口,微有停滯,那頭顱便趁此機(jī)會轉(zhuǎn)向云鈺咬去。 云鈺后退,背卻抵在了墻上,退無可退。 眼看腥臭的大口就要咬過來,那頭顱卻猛地一滯,亂發(fā)被肖長離揪住了。 “快走!”肖長離幾乎是吼出來的,云鈺心神一震,忙要躲開,那頭顱卻已掙脫咬嗜而來。 云鈺不由閉上了眼,忽然身體一重,被抱住了。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血腥氣撲鼻而來。 他睜眼,看到肖長離撲在自己身上,那頭顱咬在他肩膀,幾乎能聽到牙齒摩擦骨頭的聲響。 頭顱憤怒吼叫,一口扯下一片皮rou,再度咬來。不過肖長離將云鈺護(hù)得嚴(yán)實(shí),這一口還是咬在了他的身上。 云鈺能感覺到壓在身上的力量并無絲毫動搖,反而更為堅毅。 “真是愚蠢?!币粋€悠然聲音響起,寒子玉走了進(jìn)來,夜風(fēng)吹動他一身白衣,如月清輝,自帶仙氣一般,看得貓在一旁的蘇蘇瞠目不已:“這是……神仙?” 桃木劍破空而來釘入頭顱之內(nèi),轉(zhuǎn)而回到主人手中。頭顱如同壞掉的木偶般被劍挑起,眉心透出劍尖卻依舊嘶叫不已,口中還咬著肖長離的碎衣血rou。 云鈺扶住肖長離,已是滿手滿身的血,心緒急亂不知如何是好。肖長離倒是神色如常,挪開身子半跪在地:“微臣無禮,還望恕罪?!?/br> 身上兩個血窟窿好像不存在似的。 看他衣衫染血,云鈺心緒紊亂:“你……你傷勢如何?” 肖長離道:“無妨?!?/br> 想起他方才不顧安危護(hù)著自己的模樣,云鈺心頭百感交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寒子玉將頭顱拋起,劍尖橫轉(zhuǎn)豎挑畫了個符咒將其圍住。肖長離剛說了聲且慢,頭顱便在符咒壓迫下灰飛煙滅。 “沒想到堂堂縣衙亦是藏污納垢,不如隨我另尋居處?”寒子玉沖云鈺一笑,“我回去尋你不見,可是一通好找。” 云鈺有些尷尬,這個寒子玉自來熟一般對自己大獻(xiàn)殷勤,雖是出于好意,他卻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大概只是因?yàn)樽约旱纳矸莅伞?/br> 世人重利,如此方外之人亦不能免俗。 “神仙,你是神仙嗎?”蘇蘇跑進(jìn)來看著寒子玉一臉崇拜。 寒子玉瞥了他一眼,沒有反應(yīng)。蘇蘇不以為意,圍著他絮絮叨叨問這問那。 肖長離一身的血靜立一旁,好似什么都和自己沒關(guān)系,云鈺看看他,這才想起到門外叫人去請大夫。 傷口說重不重,只是少了塊皮rou,說輕卻也不輕,鮮血淋淋好不容易才止住,加上還受了些內(nèi)傷,大夫診治也頗耗了番工夫。 云鈺記下大夫的囑托,吩咐下人去煎藥,又對肖長離叮囑不可大動不要下床之類。 他本就性情隨和寬厚,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做起這種事來也無絲毫的架子。 “肖大人舍己護(hù)主委實(shí)難得,看來日后定要加官進(jìn)爵才是?!焙佑褡谝慌杂迫欢?。 肖長離沒有反應(yīng),蘇蘇倒是十分贊同:“那敢情好,再不行換個地方當(dāng)官也成,這鬼地方老出怪事,人家當(dāng)縣令審犯人,我姐夫當(dāng)縣令卻是整天被鬼催,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頭。” 云鈺道:“以往此地未有怪事發(fā)生?” 蘇蘇想了想:“倒也有些,沒那么多就是了?!?/br> 他以往就是個小乞丐,就是有也接觸不了多少,不像現(xiàn)在自認(rèn)了個姐夫,住在縣衙,自然知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