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坤成皺眉：“什么交易？”

    “一個史大人必定會感興趣的交易?！焙佑衤N起一條腿抖了抖，看上去甚為自得，好像自己才是這里的主人，“老實說，連我這個外人都為大人感到不值，太尉之職，卻只能統(tǒng)領(lǐng)區(qū)區(qū)幾千御林軍。先前有大將軍衛(wèi)崢在前，壓大人一頭也就罷了，如今衛(wèi)崢已然卸任，這軍馬大權(quán)卻依舊懸而未置，說到底還不是不信任大人?！?/br>
    他這番話正說在了史坤成心尖子上，自己堂堂太尉卻只能協(xié)同大理寺，有功他們領(lǐng)，有過他來擔(dān)，一口氣早已堵在心口，積怨良久。

    寒子玉道：“以太尉之能自有大好前路，何必向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稱臣？以云鈺之能，根本不配坐這個皇位，太尉英才天縱，何不取而代之？”

    史坤成心中一驚，不滿雖不滿，這個念頭他卻并未有過。

    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憑他數(shù)千御林軍的兵力，犯上作亂根本是自尋死路。

    寒子玉知曉他的憂慮，道：“只要大人愿意，在下可以效勞。云鈺如今根基尚淺不得民心，正是扳倒他的大好時機(jī)，若是錯過，大人可就追悔莫及了?！?/br>
    史坤成思慮再三，拿不定主意，這種事不成功便成仁，若無完全把握貿(mào)然行事，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幫我？”史坤成知道來者不善，此事對他而言卻極為誘人，一時猶豫不決。

    寒子玉笑了笑：“此事你我各取所需，知曉利益即可，何必追尋來歷？若是大人瞻前顧后畏首畏尾，便當(dāng)我從未來過吧。”

    見他要走，史坤成將牙一咬，一拍桌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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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山位于京城西北郊，山勢不高卻鐘靈毓秀，長有漫山楓葉，每到秋末初冬紅楓最是奪目，好似漫山披血烈焰灼空，乃是京中盛景。

    香山之巔建有黎泉宮，可供皇上親隨暫歇。宮中后園有處天然靈泉，冬暖夏涼得天獨厚，更是京中只有帝王皇親才能享受的待遇。

    大半日后，一行隊伍抵達(dá)行宮，稍作安排之后便各自先去歇息。肖長離站在山巔感受著此山的龍脈靈氣，并未覺出什么問題來。他去找廣陵想讓他也看看，廣陵無暇顧及，正追著萇楚靖堯讓他學(xué)狗叫。

    “堂堂一國皇親竟然言而無信，也不怕人笑話?！睆V陵看熱鬧不嫌事大，可惜萇楚靖堯與他一樣厚臉皮，偏說自己叫過了，只是他耳背沒聽見。

    萇楚靖堯非要與肖長離比賽馬眾人皆知，他輸了不認(rèn)帳亦是眾目睽睽，只是他偏要狡賴，誰也拿他沒法子。

    肖長離無意與他計較，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過了一會云鈺便派人將他領(lǐng)至后園，自己早換了便衣等在那里。

    “大概因為這溫泉位于龍脈靈眼的關(guān)系，每次一來這里我就覺得特別舒服。你也試試?！痹柒曨I(lǐng)著他往里走，吩咐守衛(wèi)任何人不能進(jìn)來。

    這溫泉本是天然而成，經(jīng)過開鑿擴(kuò)建，分隔各處，劃分嚴(yán)謹(jǐn)，有帝王浴池，妃嬪浴池與皇親浴池三處。

    進(jìn)入其中只見水霧氤氳熱氣騰騰，與外面的凜冽寒意完全相反，好似由寒入暑，換了一處人間。

    云鈺將肖長離領(lǐng)到帝王專浴處，肖長離預(yù)料到了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僵住身子不愿再走：“皇上，君臣有別，不可……”

    “肖長離，除了這句話你還能說點別的嗎？”云鈺簡直想掐他一把，“你我之間君臣禮法早已逾越，你后悔也來不及了?！彼簧焓?，徑直將肖長離推入泉中。

    肖長離難得露出狼狽的模樣，衣發(fā)盡濕，還嗆了幾口水，在齊腰深的水中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子。

    “不許出來?！痹柒暥自诎哆吙粗?，笑容惡劣，“把衣服脫了，泡起來才有功效。”

    肖長離擦去臉上的水，四周彌漫著淡淡硫磺的味道，水霧蒸騰之間一切迷蒙好似一場寧逸的夢境，唯有云鈺跳脫的聲音傳來，催他脫衣服。

    依肖長離的性子，此時會脫衣服才怪。他在水中艱難朝岸上走，云鈺忽然靠了上來，一邊扯他的外袍一邊笑道：“扭扭捏捏做什么？又不是女人，還怕我偷看不成……”

    肖長離不善水性，自不比云鈺從小熟識，三兩下就被脫下衣衫，只剩了一件里衣。

    平時哪里能看到肖長離這般狼狽的模樣，云鈺興致盎然，往他臉上潑水，玩得不亦樂乎。

    忽然腳下一滑，他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栽進(jìn)水中，幸好一只手橫過來將他攬住。

    他松了口氣，眼前肖長離渾身濕透，水珠自他英俊的臉上往下滑，黑發(fā)散亂粘在胸前，看在云鈺眼中竟透著幾分誘人單薄。

    感覺到他一雙眸子正看著自己，云鈺心砰砰直跳，視線往下，目光所及之處，肖長離身上緊貼著身體的里衣近乎透明，胸前的幾道傷口清晰可見。

    云鈺心中一痛，往日種種重現(xiàn)，如在眼前，心中百感交集，漸漸化為滿心柔情。

    他順勢抱住肖長離，在他耳邊低聲道：“謝謝你?！?/br>
    肖長離由他抱著，片刻之后，他亦抬手將他擁在懷中。

    或許是暖意醉人，或許是緊貼在胸膛的熱度讓他微醺，這一刻沒了什么君臣禮法，只有這個咫尺之間牽引著他的心緒的少年。

    雖無言語，卻已心意相連。

    “……要試試嗎？”云鈺在他耳邊低語，聲音低不可聞，肖長離卻偏偏聽到了。

    他想當(dāng)做沒聽到，云鈺卻不給他裝傻的機(jī)會，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臉頰耳畔，比這溫泉水更為熱烈燙人。

    唇舌廝磨間兩人的胸膛亦貼得更緊，云鈺想把自己完全交給他，這想法來得有些急切，讓他不顧一切得想要抓住身邊這個人。

    肖長離承受著他的靠近，不由得往后退，直到退至岸邊。

    此處溫泉建構(gòu)精巧，邊緣處有平滑的緩沖地帶，可供人躺臥而不會淹到水。

    肖長離被云鈺整個壓倒下去，驟然離開溫?zé)岬娜?，一陣微涼席卷思緒，混沌之中顯出一絲清明。

    他想推開云鈺，唇角卻被輕輕咬了一下。

    “你還記得……”云鈺的聲音低若蚊吟，“接下來該怎么做嗎……”

    肖長離沒說話。

    他看都未看過，怎會記得。

    云鈺沒有等到回答，微微低頭，在他胸膛的傷口上輕輕吻過。

    他知道，這些傷皆因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