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會捉鬼_第120章
這個云昶,打小頑劣沒個正形,怎么偏偏這次,這么聽話…… 珩王只覺渾身發(fā)冷,頹然坐在了地上,痛苦得捂住臉。多日壓抑的痛苦傾瀉而出,還有深入骨髓的自責和懊惱。 “都怪我……我不該讓他去的……都怪我……” 云鈺忍住眼淚,拍了拍他的背:“二哥,此事乃是史坤成授意,他如今潛逃在外,我們定要將他抓回來……祭奠三哥在天之靈……” “史坤成……”珩王狠狠一抹,通紅的眼中迸發(fā)出凜凜恨意,“史坤成!” 他猛地起身,徑直就出了宮,留下云鈺在寒夜之中獨立良久,初上的宮燈在他身上映下暈黃暖色,卻無法驅(qū)趕他身后的黑暗和寒冷。 他要讓珩王有些事做,讓他能從痛苦之中暫時抽身,不至于被壓得透不過氣。 而能讓他自己從痛苦和忙碌之中抽身的,只有那個人。 他喝了杯酒,讓身體能夠暖和一些,又在暖爐旁烘了半晌,徹底驅(qū)走了身上的寒氣后才輕手輕腳躺在了肖長離的身邊。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有真正的心安。 起初他不敢動,怕吵醒了肖長離,黑暗中,卻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溫暖而有力。 云鈺感受著這暖透心肺的溫度,靠過去挨在他身邊。 “聽說出雲(yún)已攻占濱州?”肖長離見他沒開口,便自己問了。 云鈺沒回答,只是往他懷里又靠了靠:“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會處理好的?!?/br> 肖長離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安心休養(yǎng),可這個時候,他又怎能安心? 他還要說什么,云鈺伸手按在他唇上:“我困死了,睡覺?!?/br> 肖長離只好不再言語,腦海中卻翻出了肖乾林給他看過的那張邊境地形圖,在心里演算起來。 這一番勞心費神,他睡得遲了些,云鈺醒來時見他仍睡著,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唇,又怕吵醒他,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床,做賊般出了門。 門外已有宮人等候,在這里等皇上,他們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 云鈺洗漱后便又一頭扎入了奏表之中,為防萬一,他前幾日已頒下了征糧征兵的政令,收效卻甚微。高官貴胄家中富貴,卻只顧自己安穩(wěn)吝于出繳,征兵到目前為止也才不到萬人之眾,根本不足以應對大敵當前的局面。 最為棘手的是如今大縉缺少能領軍的武將,單靠衛(wèi)家父子根本無法兼顧出雲(yún)的分攻合圍之勢,一旦露出缺口則如水擊堤潰,不可收拾。 大縉已數(shù)十年未有戰(zhàn)事,百官松散民心久安,乍一時便要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確實不易,何況他們對于出雲(yún)來勢洶洶卻只攻打濱州這不毛之地還心存僥幸,未有戰(zhàn)火當頭兵險加身的緊張感,自然不愿多出力。 云鈺換上朝服召見百官,說明利害,不少官員卻還天真得以為出雲(yún)出兵只是為了尋回萇楚靖堯,如今人已回來,只要將人交給他們便可平息戰(zhàn)事。 就在云鈺苦于如何勸解時,信使送來了加急軍報,出雲(yún)國主已就云鈺送去的信做了回應,同意迎回皇子退兵,但已然侵占的濱州卻不退還,當做皇子在大縉境內(nèi)遭到擄劫擔驚受苦的補償。 出雲(yún)此舉已在云鈺所料之中,一場自導自演的失蹤,虛張聲勢的大軍壓境便想白白拿走大縉一州和不可估量的礦藏,這算盤打得當真是漂亮。 云鈺將信交給官員傳閱,沉著臉未發(fā)一言。 眾臣閱后卻大多松了口氣,認為此戰(zhàn)可免,還挺高興。 第94章 國難當前 云鈺臉色更黑:“眾卿認為如何?” 戶部尚書站出來, 道:“皇上,微臣以為,此事可依照出雲(yún)的要求, 若可免去戰(zhàn)事, 于百姓而言亦是一大幸事?!?/br> 又有幾位官員附和同意,云鈺冷哼一聲:“免去戰(zhàn)事, 說來好聽,就這樣白白將濱州割讓, 我大縉國威何在?眾卿當真以此為幸?” 幾人一時尷尬, 垂首不語。 兵部尚書道:“皇上, 微臣以為出雲(yún)此舉分明未將我大縉放在眼里,挑釁欺辱至極,絕不可妥協(xié)退讓。照目前看來我軍兵馬戰(zhàn)力與出雲(yún)旗鼓相當, 勝負尚未可知,大可一戰(zhàn)。” 此言亦有幾人附議,云鈺臉色緩和了一些,目光落在始終未說話的沈爰身上:“沈卿以為如何?” 沈爰如夢初醒, 忙拱手掩面:“臣……臣無異議,一切遵從皇上之意?!?/br> 云鈺道:“眾卿皆為國之重臣,肩負江山社稷萬民之責, 怕戰(zhàn)火肆虐百姓蒙難情有可原,可這世間之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怎可貪一時之安而罔顧大局?出雲(yún)經(jīng)過多年的擴張休養(yǎng)生息,國力已是不容小覷。濱州產(chǎn)有銅礦,且與其國境相依,一旦為他們所用更是后患無窮。豺狼之心欲壑難填,若此次割讓濱州,出雲(yún)只會變本加厲,亦教天下人恥笑我大縉不戰(zhàn)而怯。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還望眾卿牢記?!彼抗鈷哌^眾人,沉聲道,“我大縉國土,寸毫不讓?!?/br> 他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幾個先前同意割讓濱州的大臣羞愧不已,其余大臣俯首稱命,再無異議。 云鈺又將籌備軍資招募士兵之事強調(diào)了一遍,命眾臣加緊去辦,散朝后便去看了萇楚靖堯。 萇楚靖堯此時的處境和質(zhì)子差不多,雖并未關押卻不能擅動。沅勝片刻不離得跟在他身邊,他倒還和以前一樣該吃吃該睡睡,悠閑得很。 云鈺去時他正玩著一只九連環(huán),手指翻飛極是靈活,片刻便已解開數(shù)環(huán),根本沒顧上走進來的人。 “都到這個份上了,殿下真是一點也不擔心啊?!痹柒暱粗淅涞溃半抟褦M好回復你父王的信,你說是拿你一只耳朵做憑證好呢,還是拿手指好?” 萇楚靖堯挑挑眉,看著他,嘆了口氣:“皇權之路真是血腥殘酷,竟讓皇上如此善良之人也變得這般狠毒,唉。” 云鈺氣極反而覺得好笑:“此事分明是貴國不仁在先,別說只是取一只耳朵一根手指,便是取了你的性命也是理所應當。當然,若你愿意勸你父王退兵,朕自會將你平安送回?!?/br> 萇楚靖堯道:“父王年邁,本已管不了多少事,朝中都是由我那幾位皇兄做主,他們巴不得我永遠別回去,哪里會管我的死活?唉,我這心里也是拔涼拔涼的,難受著呢。你們打你們的,別管我就是了?!?/br> 此人滿嘴跑馬,也不知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云鈺一時無話可說,讓沅勝繼續(xù)看好他便走了。 他本以為有萇楚靖在手,出雲(yún)行事多少也會有所顧忌,現(xiàn)在看來,這張籌碼能起的作用并不大。 事情亦如他所料,不等他回信拒絕,前方軍報已接連傳來,荊州禹州戰(zhàn)事打響,潭州失守,守將被殺,請求增援。 出云除萇楚靖堯外還有三位皇子參與奪嫡,三人勢力相當,手下各有數(shù)萬人馬。原本三人各自為政多有爭吵,給了大縉一些緩和之機,后達成了誰攻城多誰就繼位的共識后,矛頭便一致指向了大縉。 濱州由出雲(yún)大皇子率先攻下,威望大漲,其余二人急眼,先后發(fā)動了攻勢,將出雲(yún)國主奪取濱州迎回萇楚靖堯的意圖給徹底無視了。 衛(wèi)崢父子分守兩處緊要州郡,倒也可以壓制二人的攻勢,只是出雲(yún)大皇子在奪下濱州之后亦未停歇,直接攻打了與濱州相鄰的潭州,欲與攻入濱州的兵馬會和一路南下直取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