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會捉鬼_第130章
他走出屋外,叉著腰看了看天色,一陣風來冷得他一個哆嗦。 前朝生事,內(nèi)憂外患,朝局動蕩,百姓積怨,短短時日內(nèi)竟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如果這就是玄惪所說的天意,那這老天爺也忒欠揍了,攪得人不得安生。 雖然不太情愿,他還是得去看看。 此時皇城之中,情勢已十分危急。史坤成挾天子以令諸侯,假借云鈺口諭召集了不少宗室和重臣入宮,明為議事,實為立威。 如今大縉武將多已去往邊境御敵,留守的文臣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無法反抗,聽話的留著,不聽話的便當著云鈺的面斬殺,用鮮血做出最為直接的警示。 在這樣生與死的警示前,沒有多少人能夠扛得住。 殺到第四個的時候,云鈺的心理便已崩潰。他拿出了天子王印和兵符,看著眼前的鮮血和犧牲,第一次流露出了脆弱和無助。 他不能眼看著忠于自己的朝臣就此喪命,大縉可以沒有自己這個無能的君王,卻不能沒有忠義之臣。若史坤成當真殺盡了忠臣,這個國家也就真的完了。 數(shù)十名朝臣跪拜在地,面露絕望,眼睜睜看著這位少年天子捧著王印和兵符,交到史坤成跟前。 “即便得到了王印和兵符,你也堵不住悠悠萬民之口?!痹柒暢林?,年輕的臉上沒了稚氣,只有深刻的決然,“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后果,待原仕杰與衛(wèi)將軍擊退出雲(yún)班師回朝,你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在自掘墳墓?!?/br> 史坤成坐在本屬于天子的御座上,如同一個傾盡了所有的賭徒,沒了理智不顧及退路,有的只是目空一切的瘋狂:“我的皇上啊,你還指望他們嗎?我現(xiàn)在得到了你的一切,所有知情的人都會牢牢閉上嘴巴,而我,是誅殺災星的功臣,受皇上臨終遺托繼位,有兵符在手,有詔書王印為證,誰敢置喙?”他起身重重拍在案上,將座下朝臣嚇得瑟瑟發(fā)抖,“我問你們話呢,誰敢?” 一個不屈的官員掙開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沖了上來:“史坤成,你這亂臣賊子,你不得好……” 話還未完,利刃已從他胸口透出,亂濺了一地血花。 云鈺渾身都在發(fā)抖,死死捏著拳頭,眼中似要迸發(fā)出烈焰。 史坤成笑容癲狂,一把揪住柳原,將筆塞進他手中:“老東西,我讓你擬寫退位詔書,怎么還沒動筆?活膩了么?” 柳原蒼老的面上滿是堅毅不屈,狠狠瞪著他:“你做夢!” 第103章 自投羅網(wǎng) 史坤成一把將他推在地上, 拔劍欲殺,一個禁衛(wèi)倉惶來報,說宮門外珩王已集結(jié)了兵馬, 意圖闖宮而入。 云鈺眸光一動, 看來珩王已經(jīng)察覺宮中異變,只要有人沒被蒙蔽, 一切便還有轉(zhuǎn)機。 即便自己真的死了,史坤成也休想一手遮天。 史坤成一怔, 他沒想到珩王竟能這么快就察覺, 略做沉吟, 放下劍飛快寫下一紙詔書,蓋璽加印,讓那禁衛(wèi)取走。 云鈺扶起柳原, 冷冷看著他:“假傳圣旨,又能拖延多久?” 史坤成笑道:“你在期望什么,以為珩王能夠挽回一切嗎?這個時間,他不可能調(diào)集到多少人馬, 就算他能攻進來,也救不了你。對了,你那位肖大人呢, 怎么不來救你?丟下你一人獨逃,真是好生無情?!彼麥惤柒暥?,戲謔道,“你與他, 誰在上啊?” 云鈺鐵青著臉,不發(fā)一言。 他不知道肖長離在哪里,卻知道他必定不會丟下自己。他只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了危險無法脫身,是不是真的不能再見最后一面。 回想往昔,似乎想和他在一起后便當真從未順利過,或許這真的是因自己違逆天道而降下的懲罰吧。 一念及此,他感到眼中酸澀,陣陣無力席卷而來,比肩上的傷更令他痛徹心扉。 史坤成見他面露凄然,微紅的眼眶為他本就出眾的臉龐平添了幾分艷色,竟是比他見過的不少女人都要美上幾分。 他不由生出些齷齪心思,抬手捏住云鈺下巴:“還真別說,咱們這位皇帝本事不大,模樣是當真俏得很。我還真是好奇,你和肖長離在床上的時候是怎么辦事的,是不是也像個女人一樣……” 云鈺甩開他的手,在極度的氣惱之下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冷冷道:“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場吧,一個刺殺親王的通緝逃犯,妄圖稱帝,何人會服?就算你殺了我,你能殺盡所有人嗎?衛(wèi)將軍是何等人也,手握重兵忠義驍勇,你以為他會輕易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他這番話正說中了史坤成的痛處,衛(wèi)家父子手中的兵馬確實是個難題,不過對此他也早有了打算。出雲(yún)兵馬畢竟不是吃素的,就算不能大敗,至少也能損耗些戰(zhàn)力,屆時尋機將二人控制,有了兵符在手,要統(tǒng)御兵馬便不算難事。 還有那個原仕杰,原本只是個小小修撰,竟莫名其妙授任監(jiān)軍之職,短短幾日竟能將出雲(yún)兵馬壓制在了邊境線外,委實不可小覷。 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無暇去顧及那些,先奪下這座皇城再說。 此時的宮門之外,兩方人馬正在對峙,這份詔書的到來使得局面更為僵持。 禁軍其實并未完全叛變,他們只是按照宮中傳來的皇上諭詔行事,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宮。 詔書雖不是云鈺的手筆,卻赫然蓋著天子王印,如同圣駕親臨,讓珩王心中一涼,對宮中局勢更為擔憂。 他顧不上許多,揮手命都尉府的五百人馬直接沖進去,卻無人響應,因為與珩王簡單粗暴的殺將領奪兵馬調(diào)度之權相比,司馬晟這手中看似名正言順的詔書更有說服力。 司馬晟手持詔書,口口聲聲宣天子之諭,擅闖宮城者以謀逆論處,都尉府的兵士不明白此時狀況,哪敢擅動,畢竟誰也不愿意不明就里的就背上謀逆這死路一條的罪名。 “王爺,皇上此時正與諸位大人在宮中議事,命我等嚴守宮門,王爺這無緣無故得領兵擅闖,莫非是要行謀逆犯上之舉?”司馬晟有恃無恐,賊喊捉賊十分從容。 珩王心里急切,怒道:“司馬晟,你這已被降職之臣有何資格統(tǒng)領禁軍?如今宮中是何情形你我心知肚明,若皇上有任何差池,本王一定宰了你!” 司馬晟道:“王爺這話說的,下官實在惶恐。宮里是什么局勢下官不知道,下官只知道遵從皇上旨意行事。若今日讓王爺領兵入宮,下官才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還請王爺稍安勿躁,不如先回府中睡上一覺,等皇上商議完了要事再來如何?” 珩王急怒攻心,眼下情勢實在經(jīng)不得耽擱。雖然廣御和廣陵已經(jīng)潛入宮中伺機行動,到底寡不敵眾,數(shù)千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禁軍絕不是輕易就能對付的,若是不慎逼急了史坤成痛下殺手,一切就都完了。 “今日本王定要入宮,若皇上怪罪本王一人承擔。”他把心一橫,拔出腰間佩劍,凜然道,“身后將士聽令,隨本王入宮立功者,賞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都尉府眾人聽得此言,猶疑漸去,紛紛拔出兵刃,逼近而來。司馬晟亦是揮手下令,身后禁軍皆上前一步。 照目前人數(shù)來說禁軍大為占利,司馬晟還真怕珩王真的就此回去,少了個除去他的理由。此時他若是真的領兵硬闖,亂軍之下傷了死了,闖宮謀逆的罪名正好坐實,省了日后諸多麻煩。 眼看雙方一戰(zhàn)即發(fā),卻有一人快馬趕來,擋在了珩王身前,風塵仆仆卻神情自若,正是肖長離。 他面容沉靜,對珩王搖了搖頭。 珩王明白他的意思,兩方懸殊的兵力注定這是一場無法打勝的仗,強行闖宮只會平添傷亡,可他心急如焚,脫口道:“可是阿鈺他在里面……” 肖長離沒有說話,只是勒馬轉(zhuǎn)身,看著司馬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