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師兄吃糖_分節(jié)閱讀_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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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記得從前許言帶他爬上山頂看日出,那時(shí)他年幼,看見東邊新日的一抹澄黃時(shí)總愛咧嘴笑。他還記得許言曾經(jīng)望著連綿的群山中的蔥蘢樹木感嘆: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只是這些通通都回不去了。 最為可笑的終究是他,想要忘記的卻總是歷歷在目,想要釋懷的卻總是耿耿于懷。 君晗多想一眨眼就回到過去,可是一切都太遲了。是他笨,是他愚蠢,他前世是自己作死,怨不得人。今世就當(dāng)償還前世的余孽便好。 再抬眼時(shí),許言已經(jīng)握著匕首走至他身前。 不知怎么了,君晗突然之間就怕了,頭偏過一處,緊緊得閉著眼睛,身子劇烈的顫抖著,震的鎖鏈“嘩嘩”作響。他不想看見自己雙膝血流如注,更不想看見許言提刀誅他! 身下的架子忽然劇烈的震了一下,君晗手腳出了一層冷汗,低頭就見許言將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扎入了身下的桌面中。 這桌子也是刑架,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在這上面受了臏刑,被挖去膝蓋骨,成為廢人。因年代久遠(yuǎn),又因鮮血侵蝕,原本梨花木制成的寬大矮桌,如今開始腐朽,暗紅色的紋理似乎還氤氳著舊時(shí)的腥臭。 眼淚猝然流了出來,君晗大口的喘著粗氣,可卻并無半點(diǎn)劫后余生的喜悅,心里反而越發(fā)苦楚,再也忍不住低聲嗚咽著,嘴里喃喃自語。 許言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慢慢的站起身,見君晗嘴唇一張一合,終是忍不住湊過身去聽。 “許言,我恨你……” 君晗反反復(fù)復(fù)只有這么一句。 許言眼里忽而一酸,硬是逼自己轉(zhuǎn)過身去。 “臏刑已畢,明日將犯人發(fā)配至幽州?!?/br> 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許言緩步走出地牢時(shí),外頭的陽光正好。 想起從前和君晗在一起的時(shí)光,竟一時(shí)間禁不住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 在君晗心里,他對許言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年少時(shí)的懵懂。 君晗前一世死的時(shí)候,不過十四五歲,那時(shí)已經(jīng)對許言情深似海,只是前世的許言不肯愛他。 君晗重生后,他沒有變的很聰明,也沒能練成絕世武功。他只想前世的結(jié)局不再重演,他只想要許言愛他,僅此而已。 可是他千算萬算沒能算到,許言對待感情,是怯弱的。 第111章 尾聲(君晗) 我始終想陪在他身側(cè),卻總是顯得微不足道。 我親眼看著他一路上歷經(jīng)滄桑,昔日那些云淡風(fēng)輕,天真熱忱,信任甚至承諾逐漸遺失。也許這些跟錦繡江山比起來并不算什么。 而我卻在對抗時(shí)光的洪荒中,與他漸行漸遠(yuǎn)…… 那日我離開地牢時(shí),天色已昏。如今已是九月的尾巴,城西處,暮色沉沉。城邊上開了一簇簇絢爛奪目的木芙蓉花。 從前我總是分不清木槿花和木芙蓉有何區(qū)別,直至大哥說起娘親生前最是喜愛木槿,方才花了心思將這兩種花分的清楚。 我望著夕陽一寸寸的西下,留下一片血紅的殘陽,落霞奚梳落在我的眉間,只能想象在旁人眼里,我如今是多么的狼狽不堪。 一想到被發(fā)配至幽州,今后或許再也見不到許言,我終是忍不住淚流滿面。許墨伸手推了推我,意思是讓我早日啟程。 我不明白為何是許墨前來送我至幽州,只是出了城門后,他忽然掏出鑰匙給我。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京城了。” 我茫然若失,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層層枷鎖,“離開京城,要我去哪里?” 許墨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半晌兒才長嘆口氣,望向西南方向,“你可以回青州?!?/br> 我搖了搖頭,許墨見狀皺了眉,手指著遠(yuǎn)處無限的風(fēng)景,又道,“若你不想回青州也無妨,天大地大總有你的容身之處?!?/br> 我苦笑,其實(shí)我并非是不想回青州,而是不敢。從前我哥百般無奈的讓我跟他回青州去,我總是執(zhí)拗的一次又一次違背他的心意。如今我已然如此狼狽,又如何有臉面再回青州。 許墨將鑰匙硬塞在了我手里,隨后就離去了。 我望著他銀白色的衣角一點(diǎn)點(diǎn)的消失在繁華的帝都,心里并沒有太多波動(dòng)。今世許墨的結(jié)局不錯(cuò),只盼他今后能好好疼惜惜蘿公主。 從京城至幽州兩千多里路,我如今自由了,可卻不知道該去哪里。只能沿路走向了幽州。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食不果腹,我看慣了沿途中的風(fēng)景,也領(lǐng)略了大江南北的風(fēng)情。我以為我能靠自己的雙腳走到幽州,可沒想到在半路中被我哥堵住。 我哥早在我深陷牢獄時(shí),就放下手中的一切,不辭千里從青州連夜趕來,卻只能得知我被發(fā)配至幽州的消息。 可以想象,一路上他該是如何的心急如焚,生怕我死在了半路??梢蛭乙宦飞媳M挑著偏僻的路走,陰差陽錯(cuò)的同我哥擦肩而過。 我如今已經(jīng)十六歲了,站在我哥身前,頭頂已經(jīng)到了他的下巴。 我沒臉見我哥,只是偏過臉去死死的咬住下唇。 我哥眸色很冷,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待我平視他時(shí),狠狠的給了我一個(gè)耳光。 他說,“沈君晗,你混賬!” 我腳下踉蹌,頭臉狠狠的歪在了一邊,左半邊臉疼的麻木,嘴角也染了血色。 我以為我哥是相信了京城傳言,我以為我哥是厭惡我所做過的一切,卻沒想到他只是打了我一個(gè)耳光之后,將我緊緊的攬?jiān)诹藨牙铩?/br> “小幺,不要再任性了,隨大哥回家吧?!?/br> 我又哭了,哭的撕心累肺,渾然像個(gè)受了委屈的六七歲孩子。 我嗚咽著,深深的將頭埋在我哥懷里,嘴里喃喃自語,一聲聲的喚“大哥”。 距離我離開京城已經(jīng)過了五個(gè)多月,我哥一路上牽著我的手,將我?guī)Щ亓饲嘀荨?/br> 我終是回到了闊別七年之久的青州,也真正的見識(shí)到了沈家的家法。 我垂頭跪在沈府后院的園子里,膝蓋下是鵝卵石層層鋪成的花紋。走至幽州幾乎耗盡了我的生命,我如今瘦弱的厲害,回青州的路途上,到底有我哥陪著,身子才稍微好些。 像這種凹凸不平的地面最是折磨人,從前不論是在九離山,還是在京城,我從未受過這種熬人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