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太陽系唯一恒星
八、太陽系唯一恒星 “儲翊?!?/br> 董朝銘脫下自己手上的護腕,低頭打開水龍頭,把手伸進傾泄的水流里。一旁趕上來的儲翊隨意哼一聲, “怎么?” 關了開關,任水滴順自己的手掌流向指尖。董朝銘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 “我有一個朋友,”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你不認識的一個,他有個同學以前跟他關系特別不好,最近突然主動來找他,后來又不找了,像精神分裂似的,是什么意思?” 儲翊手捧了冰涼的水潑在臉上,聞言一把抹掉自己臉上的水珠,樂不可支, “你說的這個朋友,不會是你自己吧?!?/br> 董朝銘臉色紅了又白,踢他一腳, “不是我,是朋友?!?/br> 最后兩個字咬得死緊。 “行行,朋友就朋友,你‘朋友’這同學是男是女?。俊?/br> “女的?!?/br> 儲翊眼皮一掀,語氣相當正常, “主動就是想跟他親近,看你朋友沒反應就退縮了?!?/br> “暗戀你朋友唄?!?/br> 分析得一板一眼。 董朝銘嚇得一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了,把手臂連著雙手的水全使勁甩向儲翊,聲音異常高亢, “不可能!” 眨眼就跑了。 不理身后被他甩一身水大罵的儲翊。 ... 董朝銘表面穩(wěn)如泰山實則心里驚濤駭浪。 小學生一樣雙手撐在膝蓋上端坐著,八根手指不斷來回敲打。他今天破天荒地沒有掐著時間回教室,獨身坐在座位上,徐正軒恰好從后門進來,瞧見董朝銘走過來打了個招呼, “讓老田抓住了?怎么回這么早?!?/br> 董朝銘心思不在這,只簡單應了聲, “不還是讓班長你抓住了?!?/br> 徐正軒笑了笑,把鼻梁上的眼睛往上推推,突然憶起件事, “對了,前兩天我看見你和郁楚一起吃飯,怎么這幾日她又自己了,吵架了?” 徐正軒是高二七班的班長,學習成績也好,或許是出于團結同學,是難得能與郁楚正常說上話的,偶爾還能組個小組。 董朝銘現(xiàn)在提起這個名字就反射性的抓緊自己的校褲,結結巴巴地, “沒有,沒吵,就是她嫌我煩?!?/br> 他一直沒把兩人的矛盾鬧到眼前來,在別人眼里這兩人的關系怪神秘的,聽說郁楚進亞城是董家送進來的,后來知道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住對門,以為關系多好,結果每天在學校壓根不說話,眼神也奇奇怪怪,噼里啪啦像兩道閃電似的。 徐正軒本來也是隨口一問,點點頭就走了。剛剛他擋著看不見,他一走,視野里又闖進新的人物。俞逐月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后門處,舉著淺粉色的水杯,另一只手提了一罐可樂。見徐正軒離開,上前來,長發(fā)梳得柔順,俯身時綢緞一樣滑下來,又黑又亮,校服也一絲不茍,領結系得漂漂亮亮。 像特地整理過一樣。 “給。” 紅色的罐子觸到課桌發(fā)出碰撞聲。 董朝銘今天回來只是想自己呆著,誰知冒出一個又一個人,放到平常他絕對不會覺得不耐煩,可今天特殊。董朝銘順手推回去, “謝謝,不用,你自己留著吧。” 俞逐月臉僵了下,隨即恢復正常,裝作隨意樣, “我買多了,你不喜歡喝的話給別人也可以啊?!?/br> 前門進來一個身影,抱著兩本書,耳朵里塞著耳機。 俞逐月等了一會沒有應答,見董朝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她順他的目光望去,看見的是郁楚已經坐下的背影。 俞逐月嘴角的笑維持不住,直接垮下來。董朝銘回神,想起俞逐月在說可樂的事,自己晾了人家半天,啊了一聲總算正視面前的女生,頗為真摯, “那我收了,有機會請你?!?/br>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俞逐月的臉色好像更難看了。 ... 董朝銘雖然下課跑得快,但上課時注意力還是集中的,偶爾犯困還會自覺地到后面班里訂的高桌邊站著聽課。 講臺上的歷史老師已經講起了屏幕上的ppt,董朝銘卻還是看著黑板,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在走神。董朝銘觀察著黑板上被老師拿紅色粉筆圈了又圈的知識點,有點刺眼,像噴發(fā)的太陽風暴。 “董朝銘?!?/br> 歷史老師戴著話筒,叫人名字聲音透著機械的死板。 董朝銘一個激靈。 “解釋一下以工代賑?!?/br> 董朝銘的思維還停留在茫茫宇宙,腦子不知哪兩根筋搭錯了,張口說胡話, “太陽黑子和耀斑?!?/br> 無厘頭的回答激起一室的笑聲。 坐他左邊的儲翊拿手指瘋狂敲點那位美國領導人圖像旁邊的文字,董朝銘看見郁楚都難得回頭看了他一眼。 歷史老師沒給他挽尊的機會,直接讓他坐下。 董朝銘面子丟盡,堆在座位上裝死,他甚至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注意力出走了半節(jié)課。拎起歷史書,自覺地起身走到后面站著,努力在書上記屏幕上的要點。 不由自主地,用手邊朱紅的馬克筆在空白處畫了圓圈。 郁楚的嘴唇好像紅得沒那么惹眼了。 手里的筆突然轉了個方向,劃下一條生硬的動線。 教室后那個少年驚恐的眼神隱在劉海下。 郁楚為他涂了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