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沒有立刻擺脫十三，認真地凝視他，那雙妖冶的紅色眼睛此刻如此靠近，何樂從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突然笑了。

    “你在撒謊?！彼砷_十三的衣領(lǐng)，斷然道。

    十三依依不舍地抓住他的手臂，沒有回答。

    “你沒有按照約定告訴我所有真相?！?/br>
    “……”十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何樂接著說：“或者，你只告訴了我一部分，還有大部分你都在撒謊。

    “為什么這樣說？”

    “因為我了解你，你不是那樣的人?！焙螛飞詈粑艘豢冢澳恪遣皇巧聿挥杉?？”

    十三的手指顫抖，身為機械族之父的他，可以精確地為每一只小傀儡裝上微小的齒輪，他那雙習(xí)慣握住工具的手，在數(shù)百年來從沒有顫抖過。

    “你……未免也太有自信了，連我都不了解自己?！?/br>
    “是啊?！焙螛穼擂蔚匦π?，“你自戀，我自信，咱們不是挺像的嗎？”

    他仿佛在打趣，他也說不清楚對十三平白無故的信任從何而來。

    “我不知道原因……我就是覺得你在撒謊?！?/br>
    他努力地解釋著，自嘲道：“這種主觀的理由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吧……其實我自己也莫名其妙。我就是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但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已成既定的事實，至于你哪里撒謊了，我無法判斷……”

    他堅定發(fā)誓：“我將自己尋找所謂的真相，判斷是非?！?/br>
    “是……嗎……你這樣想嗎……”十三喃喃自語。

    “嗯。”

    他擁抱住何樂，興奮不已：“你太耀眼了！在你的前面我的生命不值一提！”他向何樂瘋狂表白。

    何樂愣然，抱住他的十三激動得渾身顫抖不止。

    這種信徒般的狂熱崇拜……他似乎在紅月和教皇身上見過。

    信徒們無條件相信神的指引，他們匍匐在神腳下，對神惟命是從。

    開玩笑吧……十三把他當(dāng)做什么了？

    何樂望向圣堂上方的彩繪玻璃，那是一副女神像，抽象的女神閉著雙眼，懷抱一顆水晶球體。她表情溫柔慈愛，宛如眾生的母親。

    那副美麗的女神像忽然從何樂眼中顛倒，等他回過神來，十三已經(jīng)把他按倒在圣壇之上。

    十三臉色潮紅，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如癡如醉：“神啊，請賜予我最極致的救贖?！?/br>
    原本包圍何樂的元素，因厭惡十三而四處飛散，失去光元素的圣壇黯然失色。

    元素對十三的厭惡居然已經(jīng)到達這種程度了嗎？這已經(jīng)不是沒有元素吸引力的問題了！何樂注意到此事，心中震驚。

    何樂試圖推開十三，按在他胸口的手卻因為一件事停下來。

    十三根本沒有心跳。

    不可能！怎么會！

    何樂想貼緊他的心臟，更清晰地確認，溫柔的親吻如春雨般墜落在他臉頰、嘴角，再到嘴唇。

    “你在做什么——！”何樂驚呼。

    “吻你。”十三說，“……不可以嗎？”他的表情仿佛隨時會哭出來。

    “不……不是……我……”何樂被他的行動嚇得吞吞吐吐。

    “你討厭我嗎？”

    何樂躊躇道：“……不討厭。”

    “那就好?！彼俅胃┥碛H吻。

    溫?zé)岬谋窍⒆尯螛窡t了臉，他的唇瓣柔軟，何樂覺得自己咬在了一塊棉花糖上。十三靠得很近，近到他能看清十三細長的睫毛。那人表情虔誠，輕閉著的雙眼微微下垂，左眼角那顆恰到好處的淚痣引人浮想聯(lián)翩。

    “你在想什么？”何樂聽見十三低聲說，那個聲音太近了，曖昧得何樂喉嚨發(fā)緊。

    “跟我接吻的時候，我不許你想別的事……”他惡劣地咬了何樂的嘴唇一口。

    何樂覺得自己很冤枉，他是在想十三啊，這種時候他的腦子里怎么可能還會裝下別的東西。他只是在想，他能不能親吻那顆淚痣而已。

    綿長的吻持續(xù)著，何樂整個人被十三壓在圣壇上。兩人氣味交纏，呼吸越發(fā)急促，何樂情不自禁抱住十三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