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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鑾借此良機,順勢在這三地頒布了“獎勵開墾”的政令,要求官員將新開墾出的土地登記在冊,待三年免稅期滿后,所有新墾出的農(nóng)田賦稅征收全部減半。 同時,大鑾還許諾在這三地免稅期滿后開始全境“獎勵耕織”,每年產(chǎn)出糧食布帛達到一定數(shù)量的民戶可免除勞役。 隨著戰(zhàn)爭帶來的影響逐漸消失,加上大鑾的恩威并施,這三地百姓對大鑾的抵觸悄然淡化,對自己“大鑾子民”的身份日漸認同。 因著國中政務與這些時不時傳來的探報,解無移明顯比從前忙碌了許多,但雖是忙碌,卻還是但凡有空就會抽出時間習劍,絲毫也不懈怠。 這三年,水鏡已是將大部分自行總結的劍法精髓都教授給了他,解無移更是舉一反三,在原有基礎上悟出不少新的招式,以至于平日習劍間隙兩人交手切磋時,連水鏡都偶爾會為他出其不意的神來一筆而驚詫。 一日,水鏡在與解無移過招后由衷點頭贊道:“不錯,照這么下去,我看過不了多久你便能出師了?!?/br> 解無移收劍入鞘,聽著水鏡的夸贊,不免也面露欣然之色。 水鏡雖知道他不會沾沾自喜,但還是忍不住想逗他一逗,故意端出師父的架子嚴肅道:“到時該教的都教完,為師可就不會再如現(xiàn)在這般隔三差五來指點你了,所謂‘業(yè)精于勤荒于嬉’,若是你自己疏于練習致使已學招式荒廢,可莫要指望為師再重教你一次。” 解無移聽完這話后愣了愣,隨即垂眸沉默許久,倒是讓水鏡沒能看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對于向來勤勉的解無移來說,水鏡并不覺得這話能對他有多少觸動,卻未曾想竟是大出所料。 往后習劍之時,解無移的進度變得異常緩慢。 不因別的,只因他執(zhí)意要將一招拆成三五段來學,明明一日便可習得的招式,硬是能被他這么反反復復拖延一兩月。 對解無移這般這舉動,水鏡簡直摸不著頭腦,當他終于忍不住催促之時,解無移卻是振振有詞:“謹遵師父教誨,既然待我出師之后這些招式都無法再重學,那便唯有在初學之時便將其細嚼慢咽地吃透方才穩(wěn)妥,師父以為可有道理?” 水鏡無語半晌。 話是他自己說的,現(xiàn)在解無移將它“理解”得如此“透徹”,他還有什么可反駁的? 解無移見他不答,便權當他是默認了,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道:“所以我雖是學得慢些,還望師父千萬莫要嫌棄才好?!?/br> 水鏡僵笑:“……不嫌棄?!?/br> …… 第四年年初,虞都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亂子。 此事的起因還要追溯到大鑾攻瓊之時,當年大鑾擊敗瓊國后,其余各國人人自危,為加強兵力尋求自保,諸國都曾進行過一次大規(guī)模的征兵。 在各國現(xiàn)行的征兵制中,常備軍兵役的年限乃是三年,而由于大鑾這幾年一直未曾停止對芪國的進攻,虞國大軍便一直駐扎在西北奉定關中,當年所征的那批兵士服役時間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三年。 其實,這本身與征兵制的規(guī)定也不沖突,依征兵制所言,國中所征男丁無戰(zhàn)事時編為常備軍,三年役滿后即可回鄉(xiāng),但如遇戰(zhàn)事,則役期延長,直至戰(zhàn)事結束為止。 但是,大鑾攻的畢竟是芪國而不是虞國,于是便有人咬文嚼字,認為虞國并未發(fā)生“戰(zhàn)事”,所以服役年限不該因此而延長。 原本這種言論并未能引得多少附和,畢竟各地都有不少有識之士,哪怕沒有朝廷授意,他們也會苦口婆心地將駐守邊境保家衛(wèi)國的意義給那些從軍者的家眷分析透徹,讓他們莫要輕易被煽動挑撥。 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各方都忙于安撫百姓的過程中,竟是有人扯出了另一件事來。 一名富商在炫耀時不慎說漏了嘴,說是他家獨子當年也到了服役的年紀,但卻并未參軍,只因他給負責征兵的官吏送了財禮,讓他幫忙將兒子的年紀改小了幾歲。 此言一出,百姓嘩然,尤其是那些從軍者家眷,本就因數(shù)年分離而飽受思親之苦,如今聽聞當初竟有人曾用此等手段躲過征兵,豈有不怒不怨之理? 這種事無人察覺也就罷了,一旦露出了蛛絲馬跡,頓時便是拔出蘿卜帶出泥,越來越多花錢躲過征兵的商賈大戶被挖了出來。 事情越鬧越大,官官相護已是無法將其遮掩,終于還是驚動了朝堂。 國主下令徹查此事,由最初收禮的官吏開始順藤摸瓜層層盤查,沒想到最后這瓜竟是摸到了朝堂之上。 當朝執(zhí)掌軍務的大司馬宋元乃是此事主謀,在征兵時授意下屬以職務之便向富商大賈收取錢財,幫他們家中適齡男丁改動年歲以避兵役。 國主將此案交給解無移查辦,并囑咐他不得有一人漏網(wǎng)。 此事由上到下牽連甚廣,帶來的震動實在不可小覷。 解無移為將此案徹底查清幾乎廢寢忘食,為加快進度,在何處查案他便在何處吃住,連日以來連東宮都甚少回去,更是無暇習劍。 水鏡已是不知多少次在夜半看見那御書房中燈火通明,起先他還想著,多些磨煉也沒什么不好,反正解無移尚還年輕,熬一熬夜也不算什么。 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他終于發(fā)現(xiàn)解無移真是毫無自覺,最初還只是少睡,現(xiàn)如今干脆是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