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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打啞謎似的對話在周圍兵士和侍從聽來完全摸不著頭腦,而解無移幾人雖是已經(jīng)猜到眼前這位是因季青臨在芪南成衣店后院令白毛傳信而來,卻也不知信中究竟寫了些什么。 季青臨笑道:“第二條口說無憑,我不介意為陛下證實,只不過……” 季青臨看了看周遭大批人馬,低頭一笑,捏了捏鼻尖道:“陛下當(dāng)真希望我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證實?” 此話一出,解無移心中隱隱明白了他要“證實”什么,而伏丘與釋酒二人亦是心下了然。 皇上顯然也是有所意會,隨著他的目光往左右一掃,卻是突然狠狠一怔。 “掌奉大人?”他不可思議道。 第170章 帳中愈傷證神力 釋酒那一襲黑袍在夜色中實在太不顯眼, 若不是特意去看,幾乎都會被忽略不計。 釋酒對皇上的到來沒有顯露出任何特別的情緒,甚至除了聽見地面震動時回頭看過一眼后便再沒多給一個眼神。此時聽見皇上叫他, 這才若無其事轉(zhuǎn)過頭來, 頷首招呼道:“陛下?!?/br> 發(fā)現(xiàn)釋酒在此后, 皇上對那信中“第二條”已是信了大半, 當(dāng)即步下鑾駕向季青臨走去。 行至季青臨近前,皇上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池若谷, 抬手對著身后緊隨的侍衛(wèi)下令道:“押下去。” 池若谷一言不發(fā),面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仿佛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任憑兵士一左一右將他押控著往前帶去。 季青臨看著池若谷漸遠的背影,側(cè)身對著營帳攤手道:“陛下請?” 皇上并未猶豫, 吩咐身后侍衛(wèi)留在帳外,獨自一人步入了帳中。 “師父。” 眼看著季青臨打算與皇上一同進帳, 解無移忍不住跟上前去,他雖知道目前季青臨仍有靈氣相佑,皇上奈何不得他,但不親自陪著終不放心。 季青臨自然也知他的心思, 笑道:“你也一起來?!?/br> 皇上并不知曉解無移是何人, 聽他喚解無移為師父也覺莫名,但此刻他實在無甚興趣深究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心中對那“第二條”的好奇已然蓋過了一切。 三人入帳,帳簾垂落, 皇上回身道:“可以了?” 季青臨點頭一笑, 沖著解無移伸手道:“劍給我。” 皇上一驚,立即警惕地瞪向了他, 季青臨好笑道:“你怕什么?我若是想對你不利,當(dāng)時在宮里不就能下手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皇上一聽也的確是這么個道理,但警惕之心卻也并未完全打消,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季青臨無奈,但也不加阻攔,反正這距離也足夠他看清即將發(fā)生的一切。 青阿出鞘,季青臨剛一伸手卻是被解無移抓住了手腕,不由詫異地看向他。 解無移二話沒說,直接將自己的手在劍刃上一劃,伸到了季青臨面前。 “嘶——”季青臨倒吸了一口涼氣,拽過解無移正在汩汩向外冒血的手斥道,“要死了你!劃個小口子不就行了,流這么多血是想養(yǎng)魚嗎!” 說著,他趕緊抬手懸在那傷口上方,灌輸靈氣令其緩緩愈合了起來。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被皇上盡收眼底,他緊緊盯著那道傷口,直至它完全恢復(fù)如初,等到季青臨都已經(jīng)從旁端過水來為解無移沖洗血漬,皇上依然呆愣地看著,像是沒回過神來。 終于將血漬沖干凈,季青臨仍舊一臉心疼,伸出指尖輕輕摸了摸解無移的掌心,抬頭道:“還疼不疼?” 解無移輕笑著搖了搖頭,季青臨嗔瞪了他一眼以示威脅,而后才轉(zhuǎn)向呆若木雞的皇上道:“你都看見了?” 皇上此時才回過神來,訥訥點了點頭,試探道:“你是……神?” “這不重要,”季青臨從懷中掏出玉佩道,“正如我信中第二條所言,傳說中可保長生的鯉魚在我手里,而今只要你答應(yīng)我兩件事,這神物往后便是你的。” 皇上盯著那玉佩,幾乎挪不開目光,口中問道:“何事?” 季青臨道:“第一,勤政愛民,做好你為君的本分,第二,撤了山上守軍,隨我上山一趟?!?/br> 皇上疑惑道:“為何要上山?” 季青臨面不改色道:“神物交接非同小可,須得借助山巔一物施法,不上去我怎么給你?” 皇上怔了怔,但很快便點頭道:“好?!?/br> 季青臨笑道:“那第一件事呢?” 皇上的神色嚴(yán)肅了幾分,清了清嗓子,豎起三根手指起誓道:“蒼天在上,吾今……” “停停停,”季青臨打斷他道,“發(fā)誓這種事就免了,反正蒼天也聽不見,往后我會一直留意著你,若你有違今日之諾,這神力我自有辦法拿回?!?/br> 皇上訕訕放下手來,而后鄭重點了點頭。 季青臨沒再多說,同解無移二人回到帳外與釋酒幾人交待了幾句,而后便領(lǐng)著皇上往山上行去。 神物之事,少一人知曉便少一分隱患,這一點皇上比季青臨更為清楚,所以先前在季青臨問他是否要當(dāng)眾“證實”時,他才會立即選擇避開眾人視線前往帳中。 如今也是一樣,上山途中遇到的所有兵士都被他下令回山下待命,明顯是不打算讓任何人知曉神物的存在。 南山畢竟是座高峰,山路長遠,三人抵達山巔時已是接近黎明,將亮未亮的天色將崖邊的龍血樹襯托得十分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