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誰？”

    “這藥是那娘娘腔練的?！?/br>
    “大仙？鹿大仙？！”

    豹王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為啥要練這藥？他在這個時空？”

    豹王又悶悶地“嗯”了一聲。

    “啊，狗小樂，你去找找他吧。我來問問這都咋回事兒啊?！毖┬F(tuán)自言自語道，“真想不通。他要練這藥干什么？”

    “你知道這藥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不就是遺忘么？”

    豹王的眸光暗了暗，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澀：“他是個怕歷劫的。而我們這些‘生物’，如果不修行，那早晚會打回原形。有些苦經(jīng)歷過了便很難再釋懷。所以，人為的遺忘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那是他在修行的時候練得藥。沒想到效果強(qiáng)大到拋棄了rou身，靈魂竟能靠著那個藥力把有些記憶封印起來。”

    “啥！靠！萬一李夢吉要真吃得是那一種藥，這里頭的變數(shù)可就大了啊?！?/br>
    豹王皺皺眉：“你還沒有很詳細(xì)地和我說過你接的這一單是怎么回事呢。”

    雪小團(tuán)跳上豹王的床，靠坐著絮絮叨叨從開始一直講到那天圣旨的事情。說完，瞪大了眼睛瞅著豹王，等待他的見解。

    “依著你說的情形看來，他吃的十有八九只會是娘娘腔練得藥。你要知道，‘忘情水’這種類似的東西，人間造出來的，那多半都是連自己都要遺忘，會影響到日常生活的。這么高端的，具有可選擇性的遺忘。一種就是高級的藥。還有一種就是潛意識的自我保護(hù)。可是，人類的潛意識雖然極為強(qiáng)大，能夠自動屏蔽傷心的事，可是，也很容易由小事再牽扯出來，如山洪暴發(fā)一般不可收拾，將人逼到崩潰的邊緣?！?/br>
    雪小團(tuán)秒懂：“這般情平靜的表現(xiàn)真是足以說明一切了！”

    “也不盡然。至哀莫過于心死。他說不定早在心里盤算好了自殺。暴風(fēng)雨前尤為寧靜啊?！?/br>
    想到這一層，雪小團(tuán)越發(fā)坐不住了。算算時間，李夢吉被圣旨“請”走好些天了。沒準(zhǔn)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婚嫁。想想看，原本是自己的女朋友、準(zhǔn)老婆，轉(zhuǎn)眼之間……倒真是“你要嫁人啦，新郎不是我”。想不開繼而尋死也是常理中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只是藥的作用，那還非得鹿大仙出面不可。

    “小樂。你去盯著李夢吉，我去找鹿大仙?！毖┬F(tuán)已經(jīng)在心里有了部署。

    豹王深深頂著他的臉：“本王呢？”

    “額，呃呃呃……你，你坐鎮(zhèn)軍中！”話畢，不給豹王說話的機(jī)會，直接從腰封里面掏出幾顆丸子，“老東西聯(lián)絡(luò)。”

    “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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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密的竹林深處。

    一間小竹屋佇立眼前。透過排竹的罅隙，一抹米黃色如流水般躞蹀其間。雪小團(tuán)在外頭站著，看著這景象走神了好一會兒?？傆X得一切都是似曾相識。感覺越熟悉便越是落寞空虛，他暗自嘲笑自己是不是抗壓能力太差了，居然連即視感都給逼了出來。

    “嘿?！?/br>
    屋內(nèi)人聽到響動，有些詫異地回過頭。

    看到門框旁倚著的人，他足足失神了好一會兒。眼里的情緒復(fù)雜得難以再用詞匯描述。

    “喂，中央空調(diào)？你傻啦？”雪小團(tuán)捂著嘴“噗嗤”笑起來。

    屋內(nèi)人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他，恨不得把他揉進(jìn)骨子里：“你沒事！你沒事！你沒事！”

    “鹿大仙！我日你爸爸！松手！”雪小團(tuán)豁然一踩他的腳，狠狠推開了他，“什么有事沒事的。兩個男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我又不是腐女……啊，呸，腐男！”

    鹿大仙卻是忍不住莞爾：“你再如何雌雄莫辯，也逃不過我的眼睛?！?/br>
    鹿大仙笑起來很俊朗。原本就清瘦如修竹，近百年來，雪小團(tuán)覺得他越發(fā)苒弱起來，笑容也似不太常見。他有一雙白玉翥尾似的手，卻不知道在何時弄了個去也去不掉的疤痕。那位置不偏不倚，倒像是割腕自殺留下的痕跡。

    雪小團(tuán)為此還揣度了好久。鹿大仙卻是死活不多說半個字。她只好猜大約是某一世被“八苦”傷得慘痛了，一時想不開干出來的事兒。想著，如今朋友一場，老刺激他是不符合江湖道義的，故而也就滅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只不過，唯一讓雪小團(tuán)不能理解的就是，為何沒一次鹿大仙見到自己，出場都是那么熱烈！

    并且一定會說“你沒事！”。

    簡直不能理解！

    雪小團(tuán)每次都感覺自己收到了深深的侮辱。戰(zhàn)斗力渣一點(diǎn)怎么啦，不然要你們幾個搭檔何用？

    “你怎么想起我來了？”鹿大仙微微笑著，將剛燒好的水取下來。

    “想你，可以么？”雪小團(tuán)笑得賤賤的。

    鹿大仙的手卻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眉梢滑過一絲陰郁。他強(qiáng)打起精神，咧了咧嘴：“你真會開玩笑。你最不會想的人是我才對。”

    說罷，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包，然后拿過一個濾網(wǎng)，去了一大捧深褐色的粉墨放上面，而后用熱水一圈圈緩緩地澆淋上去。滾滾白色熱氣裊裊升起，帶著濃郁的香氣氤氳開去。

    雪小團(tuán)看著，吃了一驚：“我類個去！這你都帶著！怎么，什么時候開始和我的咖啡癮一樣重了？”

    她邊說邊拿過鹿大仙遞來的咖啡，嘆道：“要是有牛奶就好了?！?/br>
    “等等，我?guī)湍銦嵯?，不然加進(jìn)去不會好喝?！甭勾笙傻难劢敲忌叶紡浡环N體貼入微的溫柔，“我不喜歡喝咖啡。是你喜歡。你這人那么健忘，咖啡癮又那么重，一旦發(fā)作起來，我擔(dān)心你這不太高的智商會徹底變成——額，負(fù)數(shù)?！?/br>
    雪小團(tuán)錯愕地瞪著他：“厲害了，我的哥！”

    “好了，直接說來找我什么事兒吧。”

    雪小團(tuán)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聽說，你研制了一種藥。額，可以讓人有選擇地進(jìn)行遺忘。結(jié)果，一不小心藥效‘滿級’，導(dǎo)致人死后都不會想起來那些有過的事情。就好像不曾發(fā)生過一樣。是么？”

    她只顧自己叨叨，絲毫沒有注意到鹿仙輕微的顫栗，好看的手死死抓著杯子，關(guān)節(jié)隱隱發(fā)白。

    “嘿，你說句話呀。是你研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