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6
香芷旋沒應(yīng)聲,她自然不是天性寡言,只是怕言多必失。 寧氏指了指隨行的一名身形高挑、樣貌姣好的丫鬟:“這是我房里的碧玉,還算伶俐,你無異議的話,就讓她留下來。之前也是我疏忽了,并不知道你只帶了兩名陪嫁的大丫鬟?!?/br> “……”香芷旋一時(shí)間還真不知道該收下還是拒絕。 寧氏又笑道:“萬一有哪個下人不安生,只管吩咐她幫你懲戒,誰問起,只管說是我的意思?!庇纸忉尫讲艦楹我娨u朗,“往你們房里添人,這事情可大可小,我原本想著知會老四一聲,但他不得空,我就做主了。等他回房你跟他說說,他要是不同意,我再過來與他細(xì)說?!?/br> 這番話就很有些聽頭了。 寧氏不等香芷旋搭話,又指了指銀屏,“這是老夫人要我?guī)У侥惴坷锏模诟镆灿袔啄炅?,想來是懂?guī)矩的,若是出了岔子,你只管讓碧玉處置?!?/br> 香芷旋險(xiǎn)些就笑出來,道謝時(shí)語聲分外誠摯。 寧氏知道香芷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遂也不多留,笑著起身,“就這點(diǎn)兒事,我回去了?!?/br> 香芷旋送到院門外才折回來。 碧玉、銀屏正式上前見禮。 香芷旋隨手取下頭上一枚銀鑲寶石的簪子賞了碧玉,之后褪下手上的銀鐲賞了銀屏。 襲朗、大夫人一先一后打了老夫人的臉,也不差她這輕輕的一巴掌。 這是夫唱婦隨、上行下效。 香芷旋畢竟是女孩子,好幾年都是跟祖母、伯母明里暗里作對走過來的,對這些事能夠?qū)彆r(shí)度勢走一步看一步。只是她沒料到,襲朗卻不是那么容易妥協(xié)的—— 晚間他回房用飯時(shí),看到了碧玉、銀屏,眉峰微蹙,繼而問香芷旋:“不是說了,房里不缺人?!?/br> “……”香芷旋一時(shí)間還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更妥當(dāng)。 ? ☆、第5章 ? 襲朗微微挑眉,神色專注地看著她。 香芷旋迅速找了個事由,“先去更衣吧?”總不好當(dāng)著丫鬟的面兒細(xì)說由來,傳出去總是不好。大夫人說什么都行,她說什么都會被挑出刺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襲朗頷首,轉(zhuǎn)身去了里間。 含笑將備好的衣物遞給香芷旋,知道兩個人有話要說,自是不會多事前去服侍。 站到竹簾內(nèi)的更衣之處,香芷旋先是斂目研究著男子衣物,暗暗松一口氣,還好,不似女子衣物的繁復(fù),一看就知分明。 她動作緩慢地幫他除掉外袍,手指碰到他中衣上的紐子,遲疑片刻,逐一解開。 也不是沒見過他不穿上衣的情形。太醫(yī)過來給他換藥、針灸時(shí),她都在場。那種時(shí)候,她總是別轉(zhuǎn)臉,不敢細(xì)瞧的。 他一腔熱血傾灑之地,與她隔著萬丈溝壑,生與死一般的遙遠(yuǎn)。她逐日的仰慕、欽佩,卻做不到與他一般平靜面對烽火狼煙帶給他的傷。 她最是怕疼,每每匆匆瞥過他的傷勢,心里只一個想法:這要是換了自己,早就疼死了吧? 他的肩頭、臂彎、胸膛都有傷,妥當(dāng)?shù)匕?,只如此,還是心驚。 她的動作放得特別輕柔,生怕碰到他傷口。 他則留意到了她小臉兒有些發(fā)白,心生笑意,“我自己來。” 她巴不得如此,轉(zhuǎn)去給他拿衣服。 接過衣物時(shí),襲朗覺出她指尖微涼,“是冷還是怎么回事?手怎么涼的跟死人似的?” “……”香芷旋的手握成拳,又摸了摸臉。還好啊,哪兒就像他說的那么涼了?隨即就瞥見他要褪下中褲,臉騰一下燒了起來,匆匆背轉(zhuǎn)身。他之于她,是傷重的老虎,她還沒將彼此關(guān)系過度到男女甚至夫妻的關(guān)系。 襲朗語帶笑意:“誰叫你找這由頭與我說話的?” 是啊,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么?香芷旋暗自磨牙,責(zé)怪著自己。 “說說吧?!币u朗提醒她。 香芷旋勉強(qiáng)鎮(zhèn)定下來,將寧氏親自過來的事情說了,又挑了幾句重要的話復(fù)述給他聽:“大夫人說銀屏應(yīng)該是懂規(guī)矩的,若是犯了錯也無妨,可以交給碧玉處置。并且還說,若是人問起,就說是她的意思。” 襲朗換上衣物,“你已將人收下,暫且就這樣。下不為例?!?/br> 下不為例?這是她難以做到的。估摸著他已換好衣物,便轉(zhuǎn)身看著他,“要是下次再有類似的事,并且還是大夫人親自交待,我也不應(yīng)么?”頓了頓又補(bǔ)充道,“這次的事,大夫人事先也說過了,你要是不同意,她再親自過來解釋?!币庠谔嵝阉蠓蛉俗钇鸫a在明面上是向著他們的。 “下次再有此類情形,命人當(dāng)即傳話給趙賀,他怎么說,你就怎么做?!?/br> “……”香芷旋不滿了。合著趙賀這個護(hù)衛(wèi)說的話比她還有分量?這叫個什么事? 襲朗整了整袖口,才發(fā)現(xiàn)她正特別不滿地看著自己。要是換個人,他才不會理。但是她不同,她是他的妻子,又比他小了好幾歲,理應(yīng)讓著她一些。由此,他解釋道:“這種事,是我與長輩之間的是非,不能算是你的分內(nèi)事,所以還是由我出面最好。趙賀跟了我多年,能替我做主。明白沒有?” 香芷旋心里好過了不少,便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白了,我聽你的?!?/br> 一下子就又變回了聽話的小女孩兒。襲朗笑了笑,“傳膳?!?/br> “嗯!”香芷旋轉(zhuǎn)身出門,腳步輕快。 用飯時(shí),何mama尋機(jī)進(jìn)到房里,自然是因?yàn)閷σu朗的好奇。想親眼瞧瞧,襲朗是不是如香綺旋以為的那樣面目粗狂。 親眼見到了襲朗,何mama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若非親眼得見,實(shí)在難以置信。 既無武將的粗狂,又無書生的文弱,實(shí)在是萬里挑一的俊美風(fēng)流人物,香綺旋那個情郎連襲朗十中之一都比不得。 看這情形,過段日子就痊愈了。 唉…… 何mama險(xiǎn)些當(dāng)即后悔得捶胸頓足。即便是那人身份更尊貴些又有什么用?站在一起,哪個女孩子不愿意委身于襲朗?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香芷旋到了京城,按照香家安排留在外姓人家待嫁的時(shí)候,香綺旋已經(jīng)到了京城。要是在那時(shí)候細(xì)細(xì)打聽一番,嫁給襲朗也不是難事。 可也不能這么想。那會兒甚至到今日,香綺旋都認(rèn)定了襲朗不久于人世,打死都不會用自己一生做賭注的。 到底是香綺旋沒那個命。 何mama尋了個借口,沒精打采地出門去了。 香芷旋只當(dāng)沒留意到何mama的出現(xiàn)、離開。用過飯,去了西梢間,讓薔薇把何mama喚進(jìn)來說話。等待期間,取出幾張裁剪得尺寸相同的宣紙,備好筆墨,在紙上勾勾畫畫。 何mama走進(jìn)門來,行禮后,在香芷旋示意下,坐到小杌子上。 香芷旋開門見山,“我留你在府中,其實(shí)只有一個目的,想讓你告訴我,那男子是何許人也。” 何mama還是有些神色萎靡,有氣無力地道:“整個京城,甚至整個天下,讓誰都覺著身份尊貴的人有幾個?按理說,襲府已是名門望族,連他們都比不得的,還有誰?” 誰都覺得身份尊貴,連襲家都比不得……香芷旋想來想去,也只有皇家了。但是也不對啊——她雙眉鎖了起來,皇家總共六位皇子,太子已年逾而立,孩子都好幾個了,余下的兄弟幾個俱已封王劃地,如今留在京城的只有睿王、淮南王。睿王已經(jīng)大婚,淮南王正著手請皇上賜婚,人選有可能是香綺旋么? 最關(guān)鍵的是,淮南王有可能跑到千里之外勾引一個女孩子么?怎么一想就已覺得荒謬至極呢? 可之前何mama又分明說過,香綺旋篤定自己會風(fēng)光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