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40
祖母和伯父聽了惶惶不安,對她承諾:只要安分地嫁進(jìn)襲家,她想要什么,他們都會盡全力成全。 她也不客氣,趁機(jī)開了兩個條件,心愿得償后才安心待嫁。 這就是她嫁入襲家的大致經(jīng)過。要讓她說,不過是香家貼錢又送人的一樁為人不齒的事。 都不是話多的人,幾日來經(jīng)常這樣相對無言。是彼此那一點點尊重,維系著這樁并不般配的姻緣。 在她啟程遠(yuǎn)嫁之前,趙賀帶著他的親筆書信到了香家,堅持要見到她本人,并要她當(dāng)面寫回信。 香家自是不想同意,可趙賀態(tài)度堅決,也只能答應(yīng)。 襲朗的信件只有寥寥數(shù)語:我傷重,生死難測,三小姐是否真心愿意嫁我? 她苦笑著寫了回信:若襲四爺另有良配,妾身自是不敢高攀,眼下妾身聽從長輩之命,甘愿出嫁。 之后,讓她沒想到的是,趙賀當(dāng)即看了她的信件,隨即取出襲朗給她的第二封信: 成婚之后,若命喪黃泉,我保你余生安穩(wěn);若能轉(zhuǎn)危為安,我不負(fù)你。 ☆、第28章 ? 含笑會意,轉(zhuǎn)往內(nèi)室。 老夫人道:“你也不要把話說絕,只需將你那筆銀子暫借給我周轉(zhuǎn),就能免去無謂的風(fēng)波?!?/br> “不借?!毕丬菩B先前敷衍的理由都不用了,怎么想的就怎么說了,“銀子是我爹娘留下的,與其讓香家用來諂媚巴結(jié)那些見錢眼開的人,不如由我拿在手里接濟(jì)貧苦之人?!彼[了瞇眸子,“我也跟您交個底,您要是沒個分寸,我不管不顧的時候還在后頭?!?/br> “你這樣個說辭,可曾顧及到你的夫君?” “這話真是可笑至極?!毕丬菩θ莸?,“原本什么事都不會有,是您一大早過來要我這樣那樣,我照著您的話做,這一輩子都會被您拿捏在手里;我不照著您的話做,興許還有條出路。正是為了四爺,我才是這樣個說辭?!?/br> 老夫人冷笑,“嗯,油鹽不進(jìn),真不負(fù)你那個破落戶的名聲?!?/br> 香芷旋針鋒相對,“我要是十全十美的,您還能讓我嫁給四爺么?” “不過是要你沖喜罷了。”老夫人語聲譏誚,“十全十美的閨秀多得很,可哪一個肯為人沖喜?便是雙親做主,也是抵死不肯?!彼暰€輕蔑地落在香芷旋臉上,“我能選的人,自然是你這種了。大家閨秀我不敢選啊,怕成親前夕懸梁自盡。” 香芷旋扯扯嘴角,對上老夫人視線,也沒掩飾自己心頭的不屑,“您這話不對。四爺是名將,是為了盡忠報國才身負(fù)重傷命懸一線。稍有些見識的,都會以嫁給這樣的人為榮,大家閨秀更是如此了。怎么您卻說出了那樣的說辭?是貶低四爺,還是貶低別的門第?亦或是說,您根本就覺得四爺征戰(zhàn)沙場是錯?放眼天下,不知襲府是名門將門的沒幾個,我實在是想不通,您怎么能說出這一番話的?傳揚出去,襲府清譽何在?” “你這不是胡攪蠻纏么?”老夫人不想跟她繼續(xù)糾纏這話題,卻不得不辯駁,畢竟,這樣大的一頂帽子,是誰都不敢接下的,“道理是一回事,人情是另一回事。遠(yuǎn)的不說,只說你二姐私自逃出家門這一回事,便足以解釋?!?/br> “我二姐怎可與常人相較,婚事出周折的是她,眼下要為您所用刁難我的還是她。”香芷旋笑著搖了搖頭,“只看你們二位,我還真不知道誰親誰疏了?!?/br> “你既然知曉大義,如今襲府出事,我求到了你頭上,你因何百般推脫?” “公公已有決斷,我怎能違背他的意思?!?/br> 老夫人目光微閃,道:“這樣說來,只要你公公點頭,你就能幫這個忙?” “不幫?!毕丬菩纱嗟鼗亟^,“您想太遠(yuǎn)了,卻不切實際——襲府家大業(yè)大,遇到是非,豈能指望我一個晚輩幫襯?!?/br> “……”老夫人哽了哽,“你決意如此?” 香芷旋點頭。 老夫人目光陰森森的,“便是今日不能成事,往后你二姐要麻煩你的時候也多得很。她是你一輩子的隱患,除非你將她滅口?!?/br> “我二姐的為人,還還是了解的?!毕丬菩θ轃o邪,“她便是為人所用,又能有多少年光景可指望?再者,不還有句話叫做物以類聚么?她能成什么氣候?我要是一再被那樣的人拿捏,這十幾年真就是白活了?!?/br> 老夫人臉色鐵青。利用香綺旋的人是她,沒多少年光景可指望,意思不就是說她沒多少年可活了么?!物以類聚這句話,指的不就是她也與香綺旋一樣不知深淺不明事理么?!她點一點頭,站起身來,“好,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跟我去松鶴堂一趟!” “不去?!毕丬菩鋵嵰呀?jīng)翻臉了,只是神色間不見端倪罷了。要她去松鶴堂,肯定沒好果子吃,她怎么可能前去。 “那就等著我喚人來請你吧!”老夫人拂袖出門。 香芷旋站起身來。老夫人要走,她自然是不能攔的,心里一味犯嘀咕:襲朗怎么還沒個動靜?這件事難道比她想象的更棘手么? 她喚上薔薇,快速轉(zhuǎn)動著腦筋,一面去往室內(nèi)一面吩咐:“你去請大爺來襲府一趟……” 正說著,含笑走出來笑道:“四奶奶倒是與四爺想到一處去了,四爺方才也已吩咐奴婢傳話給一名小廝,讓他將香家大爺請來說說話?!庇智纹さ卣R徽Q郏芭臼菑臇|面耳房的門出去傳話的,剛回來?!?/br> 香芷旋放下心來,正要說話,聽聞老夫人去而復(fù)返、怒聲喝斥,不由訝然挑眉。 含笑略帶了一點兒幸災(zāi)樂禍地稟道:“方才奴婢回來時,見賀沖帶著幾名護(hù)衛(wèi)、幾名婆子守在院門,問了問,他說是四爺讓他守著的——四爺要請老夫人多留片刻,讓您陪她說說話。” 香芷旋險些笑出聲。 含笑也是笑不可支,“您就放心吧,四爺行事縝密,定還做了別的安排,此刻他去了小書房?!庇纸ㄗh道,“您也別急著去陪老夫人,先用飯吧?” “好啊?!毕丬菩χc頭。有這樣一個對府里知根知底又一心向著她與襲朗的大丫鬟,實在是可喜之事。 老夫人根本都顧不上香芷旋是否失禮了,怒沖沖回到廳堂落座后,讓辛mama去與守在院門的趙賀等人交涉,就快被氣得失去理智了。竟敢將祖母扣在房里?這個襲朗,他就不該回京,不該活著走出沙場! 香芷旋在東次間用飯,吩咐鈴蘭、薔薇在門外守著——擔(dān)心老夫人氣極了沖進(jìn)來掀桌。慢條斯理地用飯,中途聽聞襲朗回來了,去了廳堂。 出于好奇,她湊到簾子前聆聽祖孫倆的談話。 老夫人看著襲朗,怒極反笑,“今日我也長見識了,做夢都沒想過你竟會做出這般無賴的事!便是你今日能將我困在這里整日,明日呢?往后呢?” “您多慮了?!币u朗語氣溫和如常,“方才聽說松鶴堂混進(jìn)了閑雜人等,我不放心,已命護(hù)衛(wèi)前去查找?!?/br> “閑雜人等?沒錯,香家二小姐還真是閑雜人等?!崩戏蛉思幢闶谴嬷L久利用香綺旋的心思,也說不出那女孩一字半句的好話,“人可找到了?” 襲朗頷首,又道:“找到了。我已命人去請香家大爺過來,接他二妹回去?!?/br> 老夫人嗤笑道:“躲得了初一?躲得過十五么?” 襲朗語帶笑意,“先躲過這三兩天就行?!?/br> 香芷旋聽著這兩句不對,回往餐桌前,低聲讓含笑去打聽打聽。 含笑應(yīng)聲而去,沒多久就回來通稟從趙賀口中得知的事。 香芷旋這才知道,香綺旋一大早就到了襲府,只是來時披著斗篷、戴著帷帽,仆婦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比較關(guān)鍵的一點是,香綺旋昨晚去了錢友梅待嫁的宅子,留宿在那兒。 此外,老夫人今日請了寧家、蔣家的人過來,也就是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娘家人。 香芷旋聽得倒吸一口冷氣。老夫人真的要香綺旋當(dāng)著眾人的面詆毀她,這樣看來,像是已料定她不肯出銀子。 她問含笑:“那么,老夫人是不是已讓二老爺答應(yīng)大老爺?shù)奶嶙h?” 含笑只是道:“二老爺讓人傳話給大老爺了,說晚間商量此事,請大老爺早些回府?!?/br> 她點了點頭。這樣看來,老夫人是做的兩手打算:擺出陣仗,讓她為求自保交出銀子,不能成事也無妨,讓她名聲盡毀,即便不能勒令襲朗休妻,也能讓她在這府中再無抬頭做人的余地。這樣一來,她就會成為襲朗的污點,兩個人都會成為笑柄。 有禍?zhǔn)乱惨u朗下水……香芷旋還是那個看法:祖孫倆到底有著多大的仇恨? 含笑又輕聲道:“大夫人娘家那邊沒人過來,大抵是以前有過節(jié)的原因。蔣家人來了幾個,大夫人過去款待了?!?/br> 香芷旋斂目思忖著。 襲朗可以控制香家,香家不是不識數(shù)的,即便也是萬般惱恨她,斷不會在這樣的局面下拆她的臺。 只有香綺旋才會不管不顧,只有香綺旋寧死也看不得她過得好。老夫人說的對,香綺旋是她一輩子的隱患。 以前只想著眼不見為凈,只想與香綺旋老死不相往來?,F(xiàn)在看來,還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