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63
錢友梅搖著頭返回房里,到了廳堂簾子外,忽然停下腳步,身形一僵。 香芷旋進門也沒多久,老夫人就先后兩次打她手里銀子的主意。 而襲脩這些年來都對老夫人言聽計從,耳濡目染這么久,行事便是相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之前還只當香若松異想天開,現(xiàn)在看來,人家分明是旁觀者清,腦子轉(zhuǎn)得極快。香家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一個個的都比狐貍還機靈狡詐? 可是,她的陪嫁,哪兒比得了香芷旋呢?香芷旋手里的現(xiàn)銀就不知道有多少,雖說是以沖喜的名義嫁人,香家在大面上還是張羅的像模像樣,完全按照大家閨秀出嫁的定制。因為襲朗是嫡子,是名將,女子就算是給他沖喜,也要高人一頭。 她嫁的只是個庶子,嫁妝過得去就行了。只是雙親心疼她,又自知門第低,便在嫁妝上給她添一份底氣,手里有積蓄,也好快一些站穩(wěn)腳跟。明面上的東西跟香芷旋相差無幾,私底下又給了她三萬多兩的銀票,讓她日后另行置辦產(chǎn)業(yè)。 以為不少了,以為在錢財方面能壓住香芷旋,進門后才知道香芷旋手里攥著個小銀山呢。 唉……錢友梅懊惱地掐了掐眉心,暗罵自己真是被香綺旋同化了,怎么到現(xiàn)在還在跟香芷旋比較這些?那個人,她現(xiàn)在真是比不了——種種情形,她都處于劣勢,包括手段——她兩三日費盡心思,來來回回做戲,結(jié)果呢,人家干脆利落地演了一幕戲就把她收拾到不能出門的地步了。 動輒暈倒的女子,她挺不屑的,可暈一下就把自己整慘的事,還是第一次遇到。 要認命,要愿賭服輸。 到這時還妒忌、攀比,不亞于尋死。 她深深吸進一口氣,定了定神,走入室內(nèi)。 襲脩坐在太師椅上,斂目沉思。 錢友梅清了清嗓子,“三爺?!?/br> 襲脩慢慢抬了眼瞼,“有話跟我說?” “是?!卞X友梅道,“我被禁足的事,你能不能幫我周旋一下?你了解老夫人、大夫人,能不能幫我出個主意,讓我將功補過?例如抄經(jīng)、繡經(jīng)文之類盡孝心的事——”襲府講究個孝字,雖然不少人知道是空談,可不知道的畢竟是大多數(shù),她往這方面努力,他再幫忙說幾句好話,大夫人總不好還追究到底的。 “盡孝心?”襲脩瞥了她一眼,眸子黑沉沉的,似一潭沒有溫度的水,唇角則譏誚地牽了牽,“大夫人從不禮佛。老夫人么,喜歡錢財?!?/br> 錢友梅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 “只是,錢財少的話,老夫人也看不上。老六捅了那么大一個窟窿,她老人家心疼孫子,一直想幫他補上?!币u脩慢條斯理地道,“你我是不是該盡一份力?” 錢友梅笑了,眼中卻無半分喜悅,“我可比不得四弟妹,手里并無積蓄。” “哦?”襲脩看住她,“你雙親視你為掌上明珠,難道還會委屈了你?” “正是不想委屈我,才只讓我?guī)Я藥浊摄y子嫁過來?!卞X友梅微微挑眉,“我娘家已給了老夫人不少銀子,足夠了。自然不會再繼續(xù)為我貼錢,便是他們有心,我也不要。爹娘養(yǎng)了我一場,我不能報答也罷了,自然不會讓他們再為我犯難?!?/br> 襲脩諷刺地笑了,“昨日還想給人潑臟水的人,今日卻對我講起了仁義道德。”語必搖了搖頭,眼里的諷刺更濃。 “唉,我再不濟,我手里的積蓄再少,也不會謊稱欠了賬房三萬兩銀子。”錢友梅回以諷刺的一笑,“結(jié)果呢?”結(jié)果是他去給襲朗賠罪了。 “說話這般造次,你是該好生面壁思過?!币u脩神色一寒,“再有下次,當心我休了你!” 錢友梅一笑,“你要是讓我出了差池,或是輕易休妻,我娘家就會上門要賬——你們白拿銀子不辦事,憑什么?做人還真就得像香家大舅爺那般。眼下他能為著meimei不宣揚出去,我和娘家可不會管那些!”到了這地步,她面上平靜,心里早已對他厭惡至極,也是豁出去了。不過一條命,與其被氣死,不如針鋒相對。 說白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外面窩窩囊囊,在房里卻動輒說出休妻這種話的男子,不就是個窩里橫么?決不能慣著他。 襲脩臉色慢慢發(fā)白,盯了她好一會兒,抬手指向門外,“出去!” 這次,錢友梅很聽話,轉(zhuǎn)身出了正屋,去了廂房。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坐到臨窗的大炕上,她才覺出指尖冰涼。 半晌,她脊背慢慢彎曲,滿目頹唐。 這日子,她要怎么過下去? ** 清風閣。 琴聲從室內(nèi)傳到院中,一眾丫鬟站在廊下凝神聆聽,神色愜意悠閑。 室內(nèi),香芷旋的琴架斜對著書桌。她在這邊彈琴,襲朗坐在書桌后的椅子上聆聽。 她彈的是一曲高山流水,琴聲悠揚,煞是悅耳。 襲朗斜倚著椅背,意態(tài)越來越悠閑愜意。 比起那些糟心的日子,這樣的時刻,簡直是神仙過的。 視線無意一瞥,他看到了一本大畫冊里似是夾著很多紙張,便探手拿了過來翻看。 香芷旋一見他這舉動,立刻起身,小跑著到了他身邊,雙手不管不顧地將畫冊奪過,合起來抱在懷里,“你不能看?!?/br> 襲朗挑眉,“怎么就不能看?”說著起身去搶,“你都是我的,你這些東西自然也是我的?!?/br> “不準胡攪蠻纏。”香芷旋笑著轉(zhuǎn)身躲閃,“這個……你不看行不行?只是一些圖?!?/br> 襲朗將她身形禁錮在臂彎,“什么圖?”雙唇摩挲著她的額頭,低聲道,“不會是春宮圖吧?” “沒正經(jīng)!”香芷旋瞪了他一眼,臉頰卻飛起了淡淡霞色。 “別生氣。你就這么抱著,我不看了?!币u朗語氣還算真誠,又笑著低下頭去,“親一下總行吧?” 親一下自然可以,但是,他才不是說到做到的人呢。廝磨得她氣喘吁吁的,又去糾纏她最敏感的耳朵。 她是為了白日里防著他,才每日都戴耳墜,但這并不影響他耍壞。 唇舌撩著她耳廓,更要命。 她周身失力,懷疑手臂連一本畫冊都抱不住了。 剛要加一些力氣的時候,那個說話不算數(shù)的將畫冊輕而易舉地抽走了。隨后仍是環(huán)著她,讓她沒法子搶回來。 “騙子,騙子……”香芷旋打人的心都有了,偏生動不得,只好碎碎念。 襲朗哈哈地笑起來,抱著她坐回到椅子上,“我多少年才好奇一次,你也遷就我一回。” ? ☆、第44章連載 ? 香芷旋被安置在了他膝上。 襲朗的雙臂就那樣半是摟抱半是禁錮地擁著她,下巴抵著她肩頭,雙手在她背后打開畫冊來看。 起初拿到手里翻看的時候,只以為她是一面看畫冊一面臨摹,隨手將臨摹的畫作夾在了書頁里,便是從第一頁開始翻閱。卻沒想到,她立刻急了起來,必然是另有文章了。 很多年沒有這樣濃烈的好奇心,很多年沒有在滿足好奇心的時候這樣愉悅—— “阿芷,你居然偷偷地畫我。”他說。 是線條極簡單的畫作,用墨筆畫的,但是畫里的他的神色分明。這樣反倒最見功底。此刻他看到的入畫的自己,站在書桌前寫著什么,眉峰微蹙。背景雖然也只隨意勾勒幾筆,卻不難看出,是他前一段日子抄經(jīng)的某個時刻。 香芷旋掙扎著擋住他視線,“所以才不要你看啊?!?/br> “不會是把我所有狼狽的時候都畫下來了吧?” “……”香芷旋認真回憶——這人有狼狽的時候么?她還真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