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113
皇上看完折子,臉色很不好看。內(nèi)侍不由得為襲朗捏了一把冷汗。 風(fēng)聲傳出宮中之前,老太爺就急著找襲朗,要與他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 襲朗聽得小廝傳話,說不必了。有什么好說的?本就不相信他,能給他怎樣的好建議? 第二日,襲朗被彈劾一事鬧到了大早朝上,百官爭論不休。 下午,各府女眷便都聽說了。 香家老太太和大太太即刻命人前來,喚香芷旋回去一趟。 香芷旋沒聽襲朗說過這件事,初時聽了也是有些擔(dān)心的??墒呛髞碜屑毣叵胍环l(fā)現(xiàn)他一點兒擔(dān)心前程的意思都沒有。那絕對不會是破罐破摔,而是胸有成竹,料定自己不會出閃失。 襲朗比誰都清楚,自己當家做主之后,意味著的便是挑起整個家族。便是對襲家歷代的榮譽不屑一顧,也不會讓她和婆婆等人跟著他吃苦。 事情若是棘手,他早就忙著召集幕僚商議對策了,但他沒有。 因為這些計較,香芷旋也就跟著放下心來,沒找趙賀詢問過此事只字半句。 至于香家的反應(yīng),是在意料之中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乘涼的大樹,剛剛得到了一點兒好處,這棵樹便被風(fēng)雨席卷,可能殃及自身,她們?nèi)绾文懿患保?/br> 可就是再心急,找她又有什么用?若非事關(guān)重大迫不得已,女子不得置喙男子在外的事情,她被問起也是一問三不知。 是以,香芷旋對傳話的丫鬟道:“我公公病了,近期實在沒空出門。讓她們省省心吧,不該管的別管,費心太多老得快。” 丫鬟回到香家之后,吞吞吐吐地把香芷旋的原話說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聽了這樣的言辭,差點兒就被氣笑了。后來兩個人想了想,也是病急亂投醫(yī),這種事問一個小丫頭能問出什么?便將香若松喚到面前。 香若松不等兩位長輩問話,便有些惱火地看著大太太:“您這兩日都做什么了?又打什么主意呢?您給句準話吧,咱們家這日子還要不要過?” 大太太聽得一頭霧水,氣道:“大白天的說什么瘋話呢?!你倒是說說,我做什么了?” 香若松語氣愈發(fā)惡劣,整個人顯得特別暴躁,“三姑爺可是命人來傳過話了,讓您沒事少登襲府的門。這話是什么意思?往壞處想可就是要斷了咱們家這門親戚!您去找阿芷那次做什么了?是不是又去要錢了?!”他說著就暴躁起來,身形在室內(nèi)亂轉(zhuǎn),“唉——我這可是按倒葫蘆起了瓢,祖母剛消停,您怎么又去惹禍了?過幾天好日子就那么難?就那么難受?咱們是跟襲府結(jié)親,不是為著結(jié)怨才讓阿芷嫁過去的,這些要我說多少遍您才會放在心里?您說您總?cè)フ腥前④谱鍪裁茨??把她惹毛了,誰都別想過安生日子?!?/br> ☆、第76章 ? 大太太冷笑,“眼下自身難保,還有閑心讓人傳這種不知所謂的話,可真是……” 老太太卻問香若松:“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有假?”香若松到了祖母面前,“估摸著連阿芷都不知道這件事。” 大太太見祖孫倆將自己晾在一旁,心里惱火起來,“不認這門親戚?不過是你這不成器的東西胡思亂想!便是我這伯母站不住腳,說斷就斷,那你祖母這邊呢?你們可都是她老人家的孫兒孫女!我們養(yǎng)育了那丫頭這些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好意思把臉一抹不認?那就不妨好生說道說道了……” “你住嘴!”老太太狠狠地剜了大太太一眼,“現(xiàn)在念這些經(jīng)有什么用?不曉得個輕重,亂說些什么!” 大太太還是很怕老太太的,見這情形,慌忙站起身來,擺出規(guī)規(guī)矩矩受訓(xùn)的樣子。 老太太垂了眼瞼,若有所思,“在這關(guān)頭,還命人來傳話,不管仕途怎樣起落,他護著阿芷的心思等于是對我們明說了?!庇謫栂闳羲?,“是這道理吧?” “對對對!”香若松小雞啄米一般點頭,“祖母明見!” 如果言官彈劾的事讓襲朗焦頭爛額,他哪里還有心思管這些閑事。這分明就是料定了無事,不過一場鬧劇。 可不管有事無事,襲朗命人來傳話,足見他對阿芷是無微不至的呵護,是打心底看不得香家打擾他的枕邊妻。由此可見,他心里是如何的厭棄香家。 諸如此類的話,香若松這些日子是得空就跟老太太絮叨半晌。老太太再沒打擾過香芷旋,也是因為他不厭其煩的勸說。 起先是半信半疑,到今日,她不得不相信了。 討厭的那個孫女,是別人家的人了。香家討厭了很多年的一個孩子,襲朗視若珍寶。 而襲朗,又是那般出色的男子。女孩子如阿芷,便是一生能享有一時這樣的光景,也該知足了。但是,往往越是出色的男子,越是長情。 “阿芷……”老太太喃喃嘆息,“最有福氣。”說著話回過神來,對香若松擺一擺手,“行了,你別著急了,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別耽誤了讀書。你娘這邊,有我呢?!?/br> 香若松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喜笑顏開地走了。 老太太看著兒媳婦,又冷了臉,“你進京的日子很短,做的事卻不少,膽子也是大的出奇——我怎么聽說,襲府老太爺身邊的下人來過家里,與你說了一陣子話?” 大太太一聽老太太語氣不善,心里發(fā)慌,沒敢吭聲。 “你是瞧著我試探三兩回之后就罷了手,覺著我老糊涂了,沒本事拿捏阿芷了,是吧?” 大太太連忙搖頭,“不不不,娘,您可別這樣想啊……” 老太太卻道:“我是老糊涂了。剛到京城的時候,不聽若松的話,與你一樣的自不量力。說說吧,襲家老太爺命人遞話給你,是不是想與你聯(lián)手,落得個兩全其美的結(jié)果?” 大太太猶豫了一陣子,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他的話你也能信?”老太太嘆息著搖了搖頭,“他與嫡子不合,眼下襲府當家做主的又不是他……要是拿出個主意,怕是就會害得阿芷被休。阿芷要是離開襲家,寧可尋死也不會回香家——你能撈到什么好處?難不成還想趁機讓阿芷把拿到手的銀子交出來?” 大太太心里不是很認可,想著處理得當?shù)脑?,怎么就會走到那一步?她豈會傻子似的被襲家老太爺拿捏。想歸想,卻是不敢說出的,面上一味的唯唯諾諾。 老太太語重心長地道:“阿芷嫁到襲家,是若松的主意,現(xiàn)在看來,銀子是損了,可該得的好處不也得到了——這話他常與我說,我自心底是認可的。我是他祖母,你則是他的娘,更不該疑他。日后千萬別自作主張,聽聽他怎么說再做決定。他總不會做于我們家無益的事?!?/br> 這幾句,大太太是不得不承認有道理的。 這邊婆媳兩個說著話,香若松回到房里,對妻子道:“我命人去給阿芷傳話,問她明日下午有沒有工夫跟你說說話。她如今主持中饋,也只有下午較清閑,大抵是能應(yīng)下的。到時候你帶上禮品,去跟她賠個禮——替娘賠禮。另外,別讓她因為三姑爺?shù)氖律匣?,沒事?!?/br> 香大奶奶欣然點頭,“正好,我將那套頭面給她送去?!?/br> 香若松滿意地笑了。 傳話的丫鬟回來之后,笑說三姑奶奶明日有空,還賞了一兩銀子。 夫妻兩個知道,香芷旋是將他們與別人分開對待了,并沒因為大奶奶的事遷怒,分明是希望與他們好生來往。 這樣就好。 轉(zhuǎn)過天來,香大奶奶去了襲府,姑嫂兩個說了一下午的話,都是高高興興的。 ** 襲朗的人下手很重,襲脩再沒可能起身行走了。 襲朋依著襲朗的安排、聽從母親的吩咐,每日留在襲脩房里。 照看自是不需要,他明白,這是襲朗給他的警告:如今襲脩所承受的一切,原是他也需要承受的。 狠話誰都會說,可一日日親眼看著襲脩疼得痛不欲生,襲朋心里真是每時每刻都在冒寒氣。 膝蓋骨被生生敲碎了,腳筋只是順帶挑斷了。 那些人分明是魔鬼一般。 是襲朗吩咐的他們。 要到這時候,襲朋才明白,自己與襲朗真的是活在兩個世界的。 你知道一個曾馳騁沙場殺人如麻,并不會自心底畏懼。只有在他輕描淡寫地讓一個人跌入地獄的時候,才會知道,他可以更狠,可以輕易取人性命。 這樣的情形,才最讓他膽寒。 襲朗饒了他,不是不屑,不是不敢,是為他的娘親饒了他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