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126
寧氏平日也留意著香家那邊的動靜,知道正是雞飛狗跳的時候,自是說探病是應當?shù)模€讓襲朗得空就去看看——自然只是隨口一說,清楚他才懶得理會打心底就不屑的人。 過了一陣子,錢友梅和襲刖、蔚氏帶著安哥兒、宜哥兒先后而至。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用過晚飯,這才各自回房。 香芷旋回到府中,先去了婆婆房里請安。 寧氏就笑著詢問:“你祖母身子情形如何?” “沒什么事?!毕丬菩诓粚π牡氐?,“老人家生病了,就想與我說說話。下人擔心我不懂事不肯回,便有些夸大其詞了?!?/br> “沒事就好。”寧氏催促她回房,“不早了,想來你還沒用飯,快回房去吧?!?/br> 香芷旋稱是,回了清風閣。 剛換上家常的穿戴,丫鬟便擺好了飯菜。她笑著喚襲朗,“與我一起吃點兒吧?一個人吃飯,總是沒滋味?!?/br> “這是在抱怨我么?”襲朗笑著起身,“平日多說也就陪你吃兩頓飯。” “就抱怨了,怎么著吧?”香芷旋道。 襲朗挑眉,笑意更濃,“這話可是地道的京腔了。” 香芷旋笑道:“是嗎?那好啊,我總算是入鄉(xiāng)隨俗了?!?/br> 相對用飯時,她與他說了回香家的經(jīng)過,末了道:“大太太很明顯是沒了主張,被老太太擺了一道,丟了顏面,日后家里怕是更不安生。不定哪日,怕是就要我回去探望她了。” 襲朗訝然失笑。襲府的人,一度斗來斗去的,都是男子在爭奪利益,女子行事只管隨心所欲,怎樣都不算出格。像香家這樣,內宅的人雞飛狗跳,于他而言,還真是新鮮事。 隨后,他提了幾句寧元娘日后會不時上門的事,“要是不投緣,也不需勉強自己。要是投緣,只當多了一個meimei。” 香芷旋笑著說好。寧元娘、寧二娘等人近期也來過幾次的,只是總是來去匆匆,要么就是趕上她有事,沒機會好生坐在一處說說話。唯一讓她有印象的見面,是喪事期間,寧元娘與下面幾個姐妹前來哀悼。 寧元娘當真是個美人兒,是與被襲朋休掉的洪氏齊名的貌美,并且才名在外,身形窈窕,面若桃李,氣質清冷。不是尋常閨秀可以比肩的。 知道寧元娘與襲朗有著兄妹情分之后,她都覺得寧元娘更似襲朗的meimei——氣質是很相近的。襲朧呢,到底還只是個小女孩兒。 自心底,她對寧元娘雖然好奇,心態(tài)卻是與襲朗一致的。有些人再出色,也不見得與自己有緣,不可強求。 尤其她這樣的性情,是無法主動迎合誰的,勉強自己也沒用。 翌日一早,請安之后,襲朧陪著香芷旋去理事的花廳,自然是有話說的,“我聽娘親說,我大表姐日后要不時登門呢?!?/br> “是啊?!毕丬菩蛄恐u朧的神色,“你不高興么?” “只是有些頭疼罷了。”襲朧直言道,“大表姐貌美有才,但是總把我當小孩子,我跟她坐在一處,總是無話可說。偏生她一過來,我還要作陪?!闭Z必,蹙了蹙眉。 香芷旋失笑,“也不必為此事煩惱,要是實在不愿意,只管找些事情做,這樣推脫起來也能心安理得。本就是近親,不必拘泥于這些小節(jié)吧?”末了又叮囑,“自然,你要問過母親,母親答應了你才好這樣做。人與人做派不同,我的想法興許與京城人的看法迥異。” 襲朧卻是認真思索,又笑道:“我上午要跟著娘親學算術,下午呢,我趕緊讓娘親給我請個繡娘,專心學習繡藝。嗯!這樣就沒時間陪著別人了?!?/br> “是啊?!毕丬菩χ罅四笠u朧的手,“可也沒時間與我一起做針線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br> “怎么會呢?!币u朧笑著反手握了握香芷旋的手,“一般人上午是不會出門的,都要考慮別人家里事情忙,要等到下午——我上午只需與娘親學一個時辰的算術,午飯之前還是有時間去找你的。你現(xiàn)在處理家事越來越快了,巳時之前就回清風閣,我沒說錯吧?” 香芷旋不由笑開來,“先去與母親商量。萬一母親不答應,你可不能怪我多話卻不能如愿啊?!贝蛩愕迷俸茫L輩不同意也不行的。 “嗯!那我先去找娘親說說。你就放心吧,我是怎樣都不會賣了你的?!币u朧笑著轉身,回了寧氏房里。 寧氏一聽女兒要正經(jīng)學習針織女紅,高興還來不及。有個專門的師傅指點,再加上老四媳婦的影響,往后女兒的針線活計必是百里挑一的。一聽女兒說完,就吩咐管事mama去找人了。 襲朧高興不已。就如母親說的,親人、親戚也是要講究緣分的。她與幾個表姐都無緣,總不能勉強自己。有這惺惺作態(tài)假意逢迎的功夫,不如聽從四嫂的建議,多學點兒東西,不管有用沒用,總是藝不壓身。 寧氏到了下午,才回過味兒來,看清楚了女兒的小心思。也罷,反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表姐妹,平日便是疏于來往,對外也是要站在一處的。 寧元娘過來了。 香芷旋午睡醒來就聽說了,忙換了身衣服,去了婆婆房里。 寧元娘身著涂白春衫、煙青月華裙,頭上除了簪釵,再無別的墜飾,很是素凈。 很明顯,是個考慮周全的女孩子。知道襲家還在孝期,穿戴也便很是素雅。有多少人真正懷念故去的人是一回事,一身大紅大綠珠光寶氣上門,總是有些不妥。 寧元娘在這期間,也在打量著香芷旋。 上次相見,香芷旋重孝在身,雙眼有些紅腫,言行舉止優(yōu)雅大方,不言語的時候卻透著孩子氣。是讓她感覺特別矛盾的一個人。 可這個人,是四哥愿意照拂厚待的,自是有她不同于常人的優(yōu)勢。 是以,她從沒小看過這個孩子氣的四嫂,并且很多時候都想過好生來往。只是孝期之后,姑姑就將持家的權利交給了兒媳婦,做起了甩手閑人,這個比她年紀還小的四嫂就忙碌起來,偶爾登門,也總是無暇坐到一處進一步接觸。 兩個人俱是掛著含蓄的笑容,上前見禮。 寧氏看著她們,心生笑意。元娘已經(jīng)出落成美人了,而芷旋如今卻還是個美人胚子,讓人驚艷的時候在后頭。念及此,便想著,日后要多在膳食上花些心思,幫忙好生調理著才是。等到孝期結束,只望著老四夫妻倆能讓她快些抱上孫子。一面憧憬著,一面讓兩人落座說話。 這時候,元寶期期艾艾地走進門來,找到香芷旋,立刻搖著尾巴跑到了她腳下。 “你怎么來了?。俊毕丬菩粗獙?,柔聲詢問。 寧元娘則是目露驚喜,“呀,真可愛。”又看向香芷旋,“四嫂——哦不,四表嫂,它叫什么名字?” 香芷旋這才沒再克制俯身撫摸元寶的舉動,笑著答道:“它叫元寶?!?/br> “叫元寶啊……”寧元娘臉上盡是柔軟的笑意,起身到了元寶跟前,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小腦瓜,末了,手輕輕地捏了捏它寬寬的嘴巴,“長得真好看,我都沒見過這種模樣的小狗呢。四嫂——啊不,四表嫂,元寶以后能長到多大的個子?” 寧氏與香芷旋為著她一再地稱謂出錯皆是忍俊不禁。 香芷旋就道:“喚我四嫂也很好啊,這樣不是更親近嗎?”又對寧氏道,“母親,您說是不是?” 寧氏笑吟吟點頭,“對,我也是這么想呢。元娘,既然你四嫂都說了,也不必拘泥于那些虛禮。在外人面前注意些就是了。” 寧元娘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后由衷點頭,“四嫂說的是,我以前對四哥也是這樣,不喜歡表哥那種稱呼。省去一個字,就親近許多?!?/br> “我也是這么想呢?!毕丬菩χ胶停@才回答之前的問題,用手比劃了一下,“往后元寶會長到很大的,起碼立起來的時候比我們還高。” “真的?”寧元娘滿目驚訝,“我以前只在街頭見過柴犬、狼狗,這種樣子的倒是頭一次見。四嫂啊,是你還是四哥尋來養(yǎng)著的?” 寧氏見兩人找到了共同話題,便不等香芷旋搭話就擺一擺手,“你們這兩個孩子,去別處說道這些吧,我也不懂這個。午間有點兒事,我都沒睡午覺,這時還真有點兒累了?!?/br> 香芷旋自是清楚婆婆為何這樣說,就順勢對寧元娘笑道:“去我那兒坐坐?” “好啊?!睂幵锸且灰姷截埞肪妥卟粍拥娜耍囂街鴮⒃獙毐饋?,見小家伙雖然不滿地哼哼,卻也沒劇烈地掙扎,笑容愈發(fā)燦爛,“我抱著它過去好不好?” “嗯!”香芷旋自然是由衷點頭。元寶被人這樣喜歡,她何嘗不是滿心歡喜。 去往清風閣的路上,元寶哼哼唧唧了一會兒便安靜下來,乖乖地蜷縮在寧元娘臂彎。 小狗小貓是最敏感的,如果不是遇到真心喜歡它們的人,早就拼命掙扎了。 香芷旋愈發(fā)覺得寧元娘與襲朗更似兄妹了——襲朧也喜歡元寶,卻不是寧元娘這種從心底里透出來的喜歡,元寶對她便總是有點兒抵觸。 到了清風閣,落座之后,兩個人順著元寶這話題,提到了夏氏夫婦,提到了那一園子大狗。 寧元娘一直認真聆聽,滿臉憧憬地道:“四嫂,不是我說,嬸嬸可真是好福氣。要是換了我,早就高興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br> 香芷旋不由笑起來,“如今自然是的,以前可不是這樣,她打小就怕大狗。” “不管早晚,喜歡了就好?!睂幵锉е獙毑蝗鍪?,白皙細嫩的手溫柔地撫弄著小家伙的皮毛,不時給它撓一撓下巴、背部。元寶很受用,老老實實地伏在她膝上。 因為元寶,香芷旋與寧元娘的正式見面、首次談話,分外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