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231
** 這日,蔣修染有事找襲朗,去了京衛(wèi)指揮使司,襲朗不在,問過之后,才知道他去了附近的一所宅子。 這所宅院只得前面一排屋宇,繞著院墻植著高大的白楊樹,中間皆為空地,是一個練功場。 襲朗沒有早起練功的習(xí)慣,倒是白日里有空就會帶著親信來此處活動筋骨、消磨時間。 蔣修染尋過來的時候,襲朗在練習(xí)箭法,一身勁裝,箭如流星一般正中靶心。 一名年輕男子站在襲朗身側(cè),面含微笑,正在說著什么,瞥見蔣修染過來,忙轉(zhuǎn)身行禮。 蔣修染頷首,覺得這人有點(diǎn)兒面熟,問道:“你是——” 襲朗把話接了過去:“付家長子佩文,字子純。”說著放下弓箭,解釋道,“有事來京城,順道過來跟我說說話?!?/br> 蔣修染微笑,“付家,如今的福建總兵之子?” 付佩文稱是。 蔣修染問道:“老人家身體將養(yǎng)好了沒有?” “蒙蔣大人掛念,家父已經(jīng)痊愈。此次進(jìn)京,家父特地叮囑,定要見見襲大人,一來道謝,二來看看襲大人是否已經(jīng)痊愈?!?/br> 蔣修染笑,“他自然已經(jīng)痊愈,命硬的人怎么都能活。” 襲朗也笑,拍拍付佩文肩膀,“讓老人家放心就是?!?/br> 三個人這番言語,說的是襲朗大捷之戰(zhàn)身負(fù)重傷的事。那時的付總兵還是襲朗麾下猛將,兩人是忘年交。那次惡戰(zhàn)之中,付總兵率兩千鐵騎深入敵xue,被敵軍包圍,九死一生,同時被困的還有他只得十五歲的幼子。 襲朗命副帥督戰(zhàn),自己則率領(lǐng)三千人馬前去營救。要救的是付總兵父子,還有他最愛惜的兩千鐵騎。那一身傷,是這樣落下的。 那次的事,不是誰都能理解,甚而有人覺得襲朗就多余為了兩千鐵騎賭上自己的生死。 蔣修染理解。 只有這樣的將領(lǐng),才能真正得到將士死心塌地的擁護(hù)、愛戴。那也是襲朗練兵作戰(zhàn)手法幾近殘酷而將士從無怨言的緣故。不論多苦多艱險,他會始終陪著你。 三個人閑話幾句,付佩文道辭,與襲朗約定明日晚間去酒樓用飯,不醉不歸。 剩下兩個人,襲朗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一旁的弓箭,“試試身手?”聽說過,蔣修染箭法亦是精湛。 “我這身行頭怎么試身手?”蔣修染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大紅官服。 “也是。那就改日。”襲朗轉(zhuǎn)身往前面走,“什么事?” 蔣修染道:“來跟你說說新科狀元郎徐迅的事兒,以他那個才智,沒名落孫山就是祖墳上冒了青煙,怎么可能高中狀元呢?” “那可沒轍,他就中了?!币u朗笑,“你應(yīng)該去跟吏部尚書說?!?/br> 蔣修染道:“這事兒肯定是太子或皇后放水,我得先確定是不是太子做的手腳?!?/br> “就算是,結(jié)果也不是?!?/br> “那就行?!?/br> 襲朗睨了他一眼,“你不忙正事,總管這些閑事做什么?這些是你蔣侍郎該管的?” “廢話,我得趁熱打鐵,把正宮那撮人打得不能翻身最好,不然我就別想得著好?!?/br> “你抓緊吧,把蔣家跟睿王擇清楚,不然真是沒個好?!?/br> “我比你著急?!笔Y修染擺一擺手,闊步往前,“走了?!?/br> 正宮那撮人,不是那么容易失去翻身余地的,明里暗里不知有著多少黨羽,蔣修染正是太明白這一點(diǎn),才會處處上心。 ** 睿王被打入天牢,讓皇后悲喜交加,悲傷的是不知道皇上為何這般武斷,欣喜的是兒子終于有了下落,并不是她噩夢中的遭了毒手的下場。 到了今時今日,皇上連帶的厭棄她,她也不會再去他面前為兒子求情、開脫。 沒必要了,那是無用功。如今最該做的,是將兒子多年來積攢下的人脈完全利用起來。 淮南王將睿王推到了這般境地,也沒得著好,被皇上禁足在王府,等候發(fā)落。 這是他一早就已料到的結(jié)果。終究是他府里的人卷入了一些大事,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不論睿王如何大逆不道,落到皇上眼里,他始終是一個處心積慮報復(fù)、不念手足之情的人。 皇上沒問他睿王為何返回京城,也沒問他睿王是如何落到了他手里。 不問再好不過,那正是他不知情并且不在意的。 訊問睿王是太子的事,他相信,睿王落到太子手里,得不到禮遇,不過是一日一個說辭,顛三倒四。 他能做的,只有這些。要真正扳倒睿王,就要看太子和朝臣的本事了。 自然,這件事上,夏映凡功不可沒。 這女子善于調(diào)香,深知一些含劇毒的花如何恰如其分的應(yīng)用,例如那種獨(dú)特的風(fēng)信子,例如罌粟之類。適當(dāng)?shù)恼{(diào)配,能讓人陷入夢境一般,絲毫也不設(shè)防。 他要是有那份閑情,如今假以她手,大可毒害一些人。 但是他不想,這樣對付睿王,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的人不似睿王惡毒,大多讓他不快的人,是他自己先去招惹別人的。 例如襲朗、蔣修染等人。 塵埃落定之后,看開了,沒什么好記恨的。 也隱約明白,自己對付睿王,很可能正如了別人的意,自己仍是別人手里的一枚棋子。但是在這樣的棋局之中,被這般利用,他能甘愿。 不報復(fù)回去,他這輩子都會置身于心之煉獄。 給完全禁足了,皇上甚至還派了一批侍衛(wèi)來王府看著他,生怕他將睿王那些事宣揚(yáng)出去吧? 皇上那顆腦袋里裝的東西,從來是他猜不透并且無法理解的。 可這樣的日子倒也不錯,他是真的清靜了,能夠不時想想如何處置夏映凡。 一想就滿心嫌棄的一個女子,到如今,已到了處死都嫌臟了手的地步。 放出去讓她自生自滅?不行。萬一她再被人利用,再次禍害到自己頭上,自己可真就是蠢到家了。 一直留在王府,也不行,怕自己膈應(yīng)死。 弄來弄去,她成了個燙手的山芋。好在不需心急,這事兒他能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并且,皇上要是認(rèn)真追究太后死因的話,遲早會追究到他和她身上,到那時候,就輪不到他來決定她的去處了。 ** 襲朗忙于公事之余,私下找了寧三老爺一次,提了兩句寧元娘的婚事。 寧三老爺已經(jīng)知道當(dāng)初自己被劫軍餉一事的原由,做不到全無芥蒂,卻也不再耿耿于懷,被問起,笑著回了一句:“順其自然就好?!?/br> 這答案已足夠好,襲朗也就放下此事。 至六月,寧三太太去了西山別院,接寧元娘回寧府。 越三日,媒人受蔣修染所托,上門提親。出乎意料的是,新科狀元徐迅也托了媒人上門提親求娶寧元娘。 襲朗聽說了此事,不由失笑,想著蔣修染起心找徐迅的麻煩還真就對了。